叶与蹲下身，撩起袖袍用手拨了拨溪水，一缕灵气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丹田，他眉弓一弹，将整只手探入溪中，灵气便顺着手臂攀附而上，他一抽手，灵气又消失了。

“是条灵溪，”叶与勾起嘴角笑了笑，“想不到妖界竟会有灵溪。”

叶与已是元婴，这灵溪于他而言只能恢复精力，可对陆忆寒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机遇，至于那群土生土长的银鱼更是大补。

“从安，你带秋霜去找处空旷的地方歇着，我捉几条鱼便来。”说着，叶与就要脱下靴子。

一只手又将他拦下，毛茸茸的耳朵不经意间蹭过他的唇角，那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急切：“师父你身上有伤，不能泡水，你带师妹去休息，这里我能行。”

叶与还有些犹疑，只见陆忆寒飞快脱下靴子，从芥子里掏出一把泛着冷光的鱼叉走进溪中，他眯起眼朝溪中一掷一取，一条银鱼便被丢上岸。

“大肥鱼！”秋霜扑向半死不活的银鱼又拉了拉叶与的袖子，甜甜笑道：“师叔师叔，我想吃烤鱼！”

叶与又瞥了一眼，见陆忆寒动作熟练，言语间又有两条鱼上岸，便就放他去了，只是淡淡道：“为师去后面那片林子，你快些回来。”

这些年他未能时刻伴在陆忆寒身侧，莫名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好像失了用处，也不知道陆忆寒这身叉鱼的本事是谁教的，心中还有些落寞。

他领着秋霜找了一处空旷的干土地，抬头还能望见繁星与月。

叶与的灵气被压制，可生个火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靠坐在巨石下，指挥着秋霜拾柴。

秋霜心中只有大肥鱼，喜不自胜，迈着两条萝卜腿屁颠屁颠地在林中搜刮着枯柴，一股脑全抛在叶与跟前。

眼见柴火就要堆到叶与的头顶，叶与这才开口叫停，秋霜乖乖将给一条银鱼奉给叶大厨，眼中闪着精光。

“你的腿，不痛了？”叶与平眸含笑，从枯枝堆中拣了一支长棍敲在秋霜原本那只伤腿旁的地面上。

秋霜打了个寒颤，磕磕绊绊答道：“我、我…还痛......还…有点痛...就、就也不是特别痛……”

“哦对了，这是师兄给我的镜子，说让我用镜子找人，但我怎么用都没反应，多半是坏了，先还给师叔！”秋霜岔开话题，将一面裂了半边的水镜塞进叶与手中。

叶与对那些年纪小的又怕生的弟子格外宽容，但除此之外的，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秋霜是妖族，被蔡百晟卖去大千落时萧天成正好得空，便亲自将秋霜带在身旁教养，以至于叶与虽见过她几眼，但却不是特别熟。

想不到竟是这么个惹事精。

叶与看着怀中的水镜只觉得头疼，他又重重在地上敲了几记，冷下脸道：“不许打岔。”

“不痛了。”秋霜答得干脆利落。

她连忙放下银鱼，摇着叶与的手央求道：“好师叔，你别告诉我师父，他知道了肯定又要罚我抄书，我好不容易求小鹿师兄帮我抄完……”

话音刚落，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移开目光嗫嚅道：“无额莫额无哦。”

叶与心血来潮，他笑问道：“你同你小陆师兄很熟？”

秋霜眨了眨眼点点头。

叶与取来一打枯枝生起了火，他接过秋霜手中的银鱼，穿在方才那根长棍上烤起鱼来。

“那你同我说说，这些年你那小陆师兄平时都干些什么我就考虑考虑。”叶与手中的的烤得滋滋响，空中弥漫着肉香，在这双重诱惑下秋霜自当肝脑涂地。

她接过叶与递来的烤鱼，撕下一小块鱼腹嚼食，她瞬间双眼放光，也不顾烫嘴，又咬下一块。

“小鹿…唔…小鹿师兄平时都在不夜天练剑，唔……他有时候会去接委托，消失几天……有时候师兄会去白师兄那里买书…好多、好多书……嗯…有一次我看到小鹿师兄买了很多石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秋霜边吃边讲，也不怕噎着，眨眼间，一条鱼就被她干掉了，她嘿嘿笑道，“还要！”

叶与挑眉，接过木棍又给她烤了一条。

“上次我找小鹿师兄帮我抄书的时候发现…唔……发现他不在屋里，以为他不在山上，结果看到小鹿师兄在师叔你房里坐着发呆……”

秋霜餍足地打了个嗝，又哝哝说了些陆忆寒在山上的事，又将吃完的木棍递还给叶与，她撑着脑袋，眼皮开始打架，嘴里却嘟囔着：“还要……”

最后一条鱼也下了她的肚子，哪里还有多的。叶与从一旁捡了几片树叶子穿在棍上塞进秋霜手里。

秋霜抓着木棍傻笑着，没一会就睡熟了。

叶与哼笑出声，起身去寻陆忆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