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开在荒野里(38)
祁免免摇了摇头。
“亲我一下。”他低头看她。
祁免免抬眸:“为什么不是你亲我。”
“因为我喜欢。”季淮初停顿片刻,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我喜欢你主动,这样我觉得被爱、被需要。”
那样就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更喜欢激烈的亲密,有时候甚至像是单纯的发泄欲望,他偶尔只希望她安静地拥抱他一下,亲吻他。他终究不能完全理解她,只能模糊地感受到她的爱,尽管无数次告诉自己,这爱已经弥足珍贵,可还是会贪心地渴求更多。
她说爱是极致的掠夺,他承认。
他想占据她全部的注意力,想要她的身体,也想要她的精神,想她完完全全眼里心里只有他。
可他不敢,他生怕自己一用力,两个人之间连接的那条并不坚韧的线,轻易就断了。
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的恋爱关系。
他做不到及时止损,只能更小心地去维系。
究竟是重蹈覆辙,还是得偿所愿,他自己都说不准。
祁免免仰头,轻轻碰了下他的唇,她把手指插进他指缝,一边扯着他往下,一边不紧不慢亲他。
时间被拉得无限长。
她竟忽然也觉得,就这么无聊着,也很好。
第19章
季淮初又去看了医生, 医生引导他探寻那部分他主观上并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从哪里开始呢?
他其实记不清,于是便从小时候回忆起。
他说,医生听着。
他比祁免免大两岁半, 姑且算三岁吧!
祁免免六岁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她。
穿着白裙子,唇红齿白,和普通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顶多瘦弱了些,看得出来是被照顾得很好的。
那时候, 谁看了,都不会说她被虐待的。
她只是脾气有些怪, 既不是那种哭哭啼啼闹着要这要那到处破坏的小孩, 也不是那种那种安静腼腆怯生生的小姑娘。
她身上有一种冷漠而残忍的气质, 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大关心, 缺乏敬畏感, 也就缺乏一种自我约束的能力。
因此她常常做出一些大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比如报复心强。
比如反应过激。
这在大人看来,是非常没有礼貌和教养的东西,这代表着一个孩子天性的残忍和冷漠无情, 注定是不会被社会接受的。
祁母本就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倍感痛苦, 她那稍微涌上来的母爱, 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消失殆尽。
她感觉到疲倦、厌烦。
她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小孩那么可爱乖巧懂事,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却像是个魔鬼来不断地折磨她。
终于, 在事业再次陷入忙碌之中的时候,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借口,把孩子重新送回了岛上。
她想, 再大一点,或许再长大一点, 就好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仅仅一年半,祁老爷子就病危了,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医生说,最多两个月。
老爷子被接去了江城,祁免免自然也重新回到了那里。
她还是老样子,不大说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反应寥寥。
季淮初的母亲甚至怀疑过,那孩子是不是有自闭症。
但事实上她是可以听懂别人的话,做出反应的,只是她不想。
她的家人没有人怀疑过她精神或者心理有问题,只是觉得小孩个性突出,又被爷爷宠坏了。
爷爷有个相机,那相机里有很多免免的照片,记录了她的成长,照片里,很多时候都在海边,沙滩,棕榈树,有时候蓝天白云,有时候狂风骤雨,她喜欢赤着脚,低着头,大步从沙滩上踩过。
或许是画面太过温馨,很少人会在意,她好像很少抬头去看周围的景色,也很少像其他小孩子那样跑来跳去。
她被送去贵族的私立小学读书,那里的老师总是和颜悦色的,祁免免却总是惹事,她无法安稳待满一节课,有时候上着课,就偷偷溜出去了,老师们起初还试图制止,请家长来解决问题,但后来发现家长责怪老师监管不力,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她不管了。
她并不算孤僻,有时候会和别人一起玩,但她性格很执拗,比如自己想玩的东西,无论别人怎么劝说她都不会让出去,比如挨骂,她会直接动手,如果挨打,她只会比别人更狠更无情,其他小孩子顶多是抓脸和抓头发,咬人之类的,她却会攻击薄弱的地方,比如肚子、鼻子,甚至更危险的地方……
慢慢的,就没人跟她玩了。
大概有一两年的时候,她的行为夸张到老师和家长都担心她会早早地进去少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