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开在荒野里(37)
他们学校校风严谨,没发生过这种事,毕业前那女生也没有回来过,也没听老师们提过,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逐渐被传成了一桩校园离奇悬案。
后来祁免免和沈凌风再遇见的时候,他被人堵在巷子里揍,祁免免沉默片刻,上去替他打了一场架,他老爸去澳门赌,欠了一屁股高利贷,父母早就离婚了,他一直跟着母亲生活,追债的却追到他和母亲头上。
祁免免点点头,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反应,不大关心。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沈凌风评价一句。
冷漠到有些冷血,相处久了让人遍体生寒,所以当年也不怪他一直怀疑她。
祁免免“嗯”了声,人都会变,但也没那么容易变,比如她无论多努力,都很难变得富有人情味。
“也还是不一样的,比如以前我觉得你从不会管闲事。”沈凌风观察过她很久,对自己的观察结论非常自信。
“我的医生要我多做些好事。”她出神道。
“心理医生?”沈凌风有些错愕,他确实一直觉得祁免免有点脑子不正常,但他没想过她真的有点毛病的。
祁免免只是随口一说,她并不太避讳,但也没到希望广而告之的地步,于是她没有回答。
沈凌风也没再追问,只是说:“今天谢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祁免免无所事事,于是点了头。
两个人去吃鲁菜,沈凌风跟她讲了女生的后续,那女生没有失踪,只是精神压力太大,偷偷跑回老家姥姥姥爷那里了,心理遭受了巨大的创伤,很长时间里都在看心理医生,没办法从阴影里走出来,她办了休学,花了大概两年多的时间,才回去把书读完了,不过现在过得挺不错。
沈凌风感慨:“人有时候,还挺脆弱的,我觉得我妈最近精神也不大正常,我想送她出国,但她不想出去,我给她搬了几次家,还是不停被骚扰。”
祁免免并不说话,很少发表评论,因为她没有办法共情,即便她可以理解他的情绪,但她做不到感同身受,就好像一个智能机器人可以通过算法和庞大的数据库分析人类的感情,却无法真的体会。
好在沈凌风是个自来熟,他可以一直自己喋喋不休,一顿饭并没冷场。
他说资金状况出了点问题,祁免免才说了句:“缺多少?”
沈凌风比了个数。
祁免免点点头:“我可以投你。”
如果不是知道她心硬冷血,沈凌风都要误以为她暗恋他了,多嘴问了句:“为什么?不怕我把你钱赔进去?”
祁免免笑了笑,她常常出神,跟人聊天的时候也像魂游天外,不太在意地说:“无聊,空虚,钱太容易赚了,没什么意思。”
沈凌风“嘶”了声:“你这样很容易挨打的你知道吗?干点喜欢的呗!”
“没有。”
“不可能吧!”沈凌风完全无法理解,“除了吃饭睡觉,总会喜欢点什么吧,哪怕只是单纯喜欢吃喝玩乐呢?你既然钱多得花不完,拿出去挥霍啊!”
祁免免露出一点嘲讽的笑意:“我想干的事……干完人可能就没了。”她呢喃着,不知道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其实没了就没了,我也并不是很稀罕,但我现在不想了。”
“你这表情……”沈凌风上下打量她,“坠入爱河,为爱收心?”
祁免免“嗯”了声:“算是吧!”
“你想干什么?杀人越货,刑法半本书?你这中二期挺长的。”他以为这就是个自己也会赚点钱的富二代一种无聊的炫耀欲和口嗨。
“兴奋阈值变得很高,道德感和羞耻感低下,因而脑海里充斥着暴力和犯罪欲……算了,没什么好说的。”祁免免懒懒地靠着,丝毫不在意自己说的话多么匪夷所思。
沈凌风确实被吓了一跳,但似乎大学时候她给他的那种隐晦的病态的阴郁感又回来了,她就像是潮湿的苔藓地里盘卧的毒蛇,哪怕只是安静蜷着都让人遍体生寒。
“要不你来拍戏吧!感受不同的人生,虚假地发泄一下。”沈凌风递了自己的名片,“光谱娱乐,既然你愿意投我,以后你就是我老板。”
然后祁免免就去了。
但大多时候,拍戏没她想象的有意思。
什么都很无趣,这世界无趣透了。
季淮初吗?也没多有趣,或许哪一天就腻了、烦了,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再次伤害他。
季淮初摸了摸她的脑袋:“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