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不通的鬼故事(145)
“嗯?”慕邪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再次不解的看向秦宋,眼底是难有的笨拙,他的脑袋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连转动都略显困难。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秦宋不愿再花时间在这件无意义的事情上,只将东西带到,那是小鬼非要他还回来的,他也只是顺便将话带到,他说羡慕慕邪也是真的,起码慕邪这人生十九年来,做足了自己。
他本想说完便走,可看见慕邪鼻下突然流出一股温热来,还是眉头一皱,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掉慕邪鼻下的血流,温言道:“慕先生保重身体,有空再做个检查吧。告辞。”
来人突然的动作,吓得慕邪下意识抬手掩饰,火速从衣服里摸出一张纸巾,团巴团巴塞进鼻孔,心中乱麻似的搅作一团,他倒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频繁的问棺,终究抵挡不住慕家的诅咒,燃命之技,当真是燃命之技,他如今还真就仅靠灿思悟的契吊着一条命,将死半活的,好一个宁作我。
-
久善医院内。
陈睦平办理好了汪萍萍的出院手续,特意去秦宋办公室找了他,一见到秦宋,他便递上一个用信封包好的红包,语气疲惫说:“秦医生,不管怎么说,我父亲的事……还是谢谢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秦宋听到声音,猛地转身,以迅雷不及之速掩去眼底的慌乱,推了推眼镜,温和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藏起手里的东西,回道:“不用谢,举手之劳罢了,能帮到你也是我的荣幸,既然是心意,那就只要心到了就好,东西就拿回去吧,到时候你母亲复检,还需要花钱。”
说到这,秦宋还半开玩笑地补充道:“上次查房路过,还听见你母亲说你是她的骄傲呢,小骄傲可别让母亲大人失望哦。”
这几句话也不知是哪里戳到了陈睦平心坎,那么高大一个男人,突然就泣不成声,他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脸,似崩溃宣泄也似天真发问:“骄傲?哈哈哈哈……骄傲?我也可以吗?”
许是男人的语气太过悲切,秦宋向来是不屑于共情的,可这时也不由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可以呢?”陈睦平眼底如孩童般明亮,像是真的在寻求答案,半自嘲半自问的喃喃道,“可我又不是亲生的,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报答不了啊,我要怎么还清这些恩情?我还不清啊!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秦宋怔住,他倒是无心听这些八卦,这计猛料来的猝不及防,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也无法开口。
陷入自画泥沼的陈睦平还在拷问着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算优秀呢?我该怎么做,才能成为优秀的人呢?我还不上啊,秦医生,我还不上……”
往日的恩情,此时正如同伽铐铁石一般牢牢栓住陈睦平的身躯,他在父母爱意里挣扎清醒,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还清。
“为什么要还?”秦宋终于开口,拉了将要溺死的陈睦平一把。
“什么?”陈睦平愣住了,就像独自一人在巷子里转了许久不见出路,突然有个人告诉他,为什么要转?
秦宋说:“我不懂你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奇怪,血缘只是一个外在表现,我不会因为他换了身躯,就不爱他。于我而言,不管他以怎样的形式存在,他都是我的家人,至于他体内是否流着与我同源的血液,重要吗?”
墙上的钟表行至了12点,秦宋脱下白衣大褂,取下眼镜放进抽屉里,拍了拍陈睦平的肩膀,“下班了,钱拿去和母亲吃几顿好的,她会很开心。”
秦宋走了,陈睦平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拿着信封下楼时,汪萍萍正站在大厅笑着抬头看他,看到儿子了,就高兴地摇了摇手,陈睦平眼眶又是一热,三步并两步地奔向汪萍萍,一把抱住她,女人大病一场,身子比以前消瘦了不少,陈睦平控制不住地把头埋在汪萍萍颈间哭,像是要把这些年赌气没喊的话都喊回来,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妈……妈……”
汪萍萍拍着儿子的背,心疼又欣慰,吸着鼻子一遍又一遍的回道:“嗳,妈在呢。”
-
回到十几年前居住的烂尾楼里,秦宋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门,小鬼正蜷缩着躺在床下的箱子里,那里面是妈妈生前的衣物。
“宋宋?”秦宋喊了他一声,见无回应,便弯下腰把箱子从床底拖了出来,小鬼睁眼看见秦宋,委屈地扁了扁嘴,糯声糯气地说道:“元元哥哥,我想妈妈了。”
“我也想。”秦宋不嫌脏地坐了下来,背靠着床沿,开始打量起这间小破房,祭台上的血迹还留在那里,秦宋,不,应该是秦元,他将从医院里带出来的手术刀,在手腕一划,倏地释然哼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