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就算改变了命运，楚若秋还是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感情充沛，动不动便像个小孩子似的落泪。

“你难道没有哪怕一刻，有一丝一毫的舍不得我吗？”

周围是混沌的泥潭，此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望着楚若秋泫然欲泣的神情，那些准备好的、已经放惯了的狠话，突然便说不出口了。

“我……”

“小心！”

楚若秋突然猛地将他扑开，原来方才王爷所在的位置，不知不觉中也出现了崩坏，仿佛绽开了黑色的花朵。

“我们会活着出去的……”所剩的空间不多了，楚若秋只能将楚景熙紧紧地抱在怀中，但他还没有放弃：“都说祸害遗千年，像你这样的大恶人，绝不会死在这里的。”

还真是个傻子啊。

隔着铠甲传来的温度，仿佛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实的东西，仿佛他们只有彼此。也就在这一刻，王爷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眷恋。

或许这样也不错。

王爷再次闭上了双眼，这一次，他任由自己的意识陷入了灰暗之中。

而这个世界的崩塌，也就在此刻停止了。

第17章

97.

在大燕朝，有一位名震天下的战神。

战神姿容卓绝、有治世之才。在百姓心中，他无所不能。在百官眼中，他有望成为未来的明君。他的存在，仿佛便是老天对大燕朝的恩赐。

风月楼的房间里，传来压抑着痛苦的挣扎与喘息声。少年的手攥紧了平整的锦缎，在上面留下一道道凌乱的褶皱。仿佛他必须要抓着什么，才能分担此刻身体的悲惨境地。

这时另外一双手覆上了他的手背，令他松开了指间的锦缎，与他十指交握。仿佛永生永世都会纠缠在一起，不再分开。

直到少年昏过去后，这场折磨才终于进入了尾声。楚景熙披衣坐在床头，接着窗外的月光看着少年眼角的泪痕，下意识用指尖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

这次太子派来的刺客，虽然蠢了些，但样貌倒是不错，身体也极合他的心意。

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人了，便是让他多活些时日，应当也无大碍。

“王爷，这刺客，属下应该……”

“扔进王府的地牢罢。”

楚景熙随口说道。

他的风流债多到几乎数不清，因此即便少年长得再漂亮，也仅仅是在他的心中停留了一瞬，风一吹便散了。

98.

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还是时不时会张开翅膀、试图展翅高飞。结果飞了不到几寸便碰了壁，狠狠地摔落原处。

尽管如此，下一次鸟儿还是会撞向笼子，即便明知是徒劳无功也一样。

除非你剪去它的羽翼，让他永远都飞不起来。

“……王爷。”

“嗯？”

“算是老奴多嘴，但老奴还是想劝劝王爷。”刘管家顿了顿，斟酌着用词道：“秋少爷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受不住。若是人垮了，就算他愿意留下，王爷觉得这样……值得吗？”

楚景熙陷入了沉默之中。

刘管家是他身边的老人，向来懂他的心思。楚景熙骨子里是骄傲不肯低头的一个人，在他眼中，世上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本来他是应该不屑于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强逼着一个人留在他身边。

他来到了西院之中，推开房门后，楚若秋一见是他来了，立刻像是受了惊一般缩在床角，身体不住地发着抖。

房间就像是陈列室一般，摆满了不堪入目的道具。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在楚若秋身上试过。他连看都不敢看它们一眼，生怕忆起那些狼狈而痛苦的回忆。

“过来。”

楚若秋的身体虽然还在颤抖，但还是乖乖地来到他面前，瑟缩着褪下了身上的衣物。他的身上只有一件轻薄的纱衣，就算裹得严严实实，依旧什么都遮不住，身体的每一条曲线都暴露在楚景熙的面前，几乎一览无遗。

“王爷，我再也不逃了。”楚若秋在楚景熙的面前跪下，像是主动讨好着他一般，颤声恳求着：“所以求王爷垂怜，不要再……”到这里他再也说不出口，羞耻感让他的脸涨的通红，连脖子都变成了粉红色，隐约能看到细软的白色绒毛。

他是他的，却又不是他的。

楚景熙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无力。

他们究竟是为什么，最终走到了这么难看的一步。

作为大燕的景王，他绝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或许将楚若秋送给陆十八，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99.

他后悔了。

柔软的身躯、熟悉的温度，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但从始至终，楚若秋即便是在最动情的时刻，眼睛中依旧写满了绝望。仿佛他的躯壳还在这里，灵魂却去了其他地方，是楚景熙触不到也抓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