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便赶不及回国都救出国主了。”

“不会拖太久的。”

过了试探的这一步后，双方如今都蓄势待发。

很快便是两军之间的最终一战。

96.

战场之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

这里从来都没有胜者，只剩下输家。

在最后的进攻中，还是楚景熙更胜一筹，将青祥国的军队逼入劣势。如今大燕险胜，军队之中传来连连的欢呼声。将士们高呼着摄政王的名字，仿佛他当真是无所不能的战神。

方漓去处理战败后的事情了，楚若秋独自一人骑着马，在战场上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在燕人的军队中，不见楚景熙的踪影。

这是属于他的胜利，他怎么可能会独自离开呢？

想到岳大侠对他说过的话，楚若秋觉得有些不妙。

楚景熙是个残忍又薄情的人，骨子里是丝毫不让步的骄傲。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一定会躲到没有人在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死去。

当“死”这个字出现在楚若秋的脑海中时，他的心跳仿佛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楚景熙！”

他调转马头，朝着远处赶去。除却远处的欢呼声之外，空旷的山原之上，还有少年撕心裂肺地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楚景熙！你在哪里！”

“楚景熙！”

……

——喂。

……

——你还好吗？

……

“还活着。”

——王爷，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

双眼被鲜血所染红，以至于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身周传来钻心的疼痛，以至于他快要失去了知觉。

楚若秋赶到楚景熙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楚景熙！”

他连忙冲了过来，摘下楚景熙的头甲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伤得这样重？你的护卫呢？我……我送你去燕人的士兵那里！”

地上满是从楚景熙身上流下的、红色的鲜血，虽然他身上的盔甲依旧完好，但身上却仿佛刚被千刀万剐过。楚若秋咬着牙，背起了楚景熙，发疯般地朝战场的方向跑去。

“……没用……的。”

眼前一阵恍惚，楚若秋只觉得眼前的山路有了一瞬间的扭曲，吓得他连忙牵住马绳，但世界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你……看到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马儿受了惊，不停地在原地打转。楚若秋也惊魂未定，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在做梦。

但也就在这时，在他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个黑色的漩涡。这一次楚若秋看清楚了，黑色的崩坏仿佛带着绝望的力量，让人无法抵抗。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地方？”

“世界……开始崩溃了。”

在这场战事已成定局后，世界紧绷的钢丝终于断裂。这个虚无缥缈的世界，也将随着王爷的选择，走向崩坏的结局。

“放下本王，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或许，能活下去，也不一定……”

王爷慢慢地闭上双眼，决定接受自己最后的结局。

故事停在这里，似乎也还不错。

“……楚景熙！”

少年的呼喊声，让王爷猛地清醒过来。

“别睡啊，我马上就带你回去。”少年着急的声音已经憋出了哭腔，但还是咬着牙，骑着马绕过地上崩坏的漩涡，在山原间飞驰着：“你……你不许死，绝对不可以！你还欠我一个真相……你欠我的太多了，敢死我就杀了你！”

直到这一刻，你还在那天道的操控下吗？

王爷的手环在楚若秋的腰间，他知道，那里藏着一枚塞有佛青草的香囊，意为永不分离。

“你为什么……会喜欢本王……呢。”

“你有病吧！”楚若秋忍不住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这一刻的分神，马一脚踩入了黑色的漩涡中，顿时发出惨然的嘶鸣声，将两人摔了下来。楚若秋只来得及将王爷护在怀中，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上。再回头看那黑色的漩涡，竟然将马分解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风一吹便散成了灰烬。

“这……这是什么东西？”

此刻他们已经被黑色的漩涡环绕，没有其他的去处了。不久之后，两人会变成和那匹马一样的下场。

“如果说这都是因为本王，你会恨我吗。”

“说什么鬼话呢！”楚若秋红了眼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也知道在你眼中，我什么都不算……但是，你能不能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再这样糟践自己了！”

“……笑话。”王爷想笑，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本王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