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痕不欲+番外(59)

作者:芦苇芭蕉

尹芝见他有些喘,还是不放心:“我拿冰水来,听说牛乳也是解酒的。”

她说着转身要去,却被人攥住腕子。

“别走,这些事用不着你做,让管家去就好。” 江朴将门开了个缝,对着外面吩咐了。

盛怀初摩挲着那个的镯子,忽然抬起她的手,套上去:“物归原主,看看是不是你那个。”

这么晚叫她过来,只为还她镯子?

尹芝心中纳闷,在的沙发上坐下,就着台灯,将那镯子在腕子上转了一圈,花纹大小一模一样,不过比印象中多了些不起眼的刮痕,银色也暗淡些许,大概是他没有好好收着的缘故。

“是这个。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难道盛先生还会弄个假的诓我不成?”

盛怀初见她没看出端倪,又道:“你被尹家瑞收养前,家里还有什么人?”

尹芝闻言,想抽手回来,却被火热的手掌紧紧攥着,男人的力气近乎蛮横,滚烫的温度和着剧烈的痛意顺着手臂往上爬。

“我疼,你放开……我不记得了,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记得……”

“那时候是什么时候?” 盛怀初丁点蛛丝马迹也不愿放过。

“被干爹收养的时候。”

看她的样子,哪里真是不记得,不愿说罢了。

盛怀初狐疑道:“尹家瑞没跟你提过?也是,哪有收养了女儿还愿意告诉她亲生父母音信的。”

尹芝忽而回过神来,反问道:“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盛怀初笑笑不答,一心帮她回想:“住在哪里还记得么,家里是茅草屋?小洋楼?还是四合院,种了柿树还是枣树,养了三花猫还是巴儿狗?”

他顿了顿又道:“抑或两个都养过。”

尹芝突然盯住他的眼睛,脸色煞白,一双手不再挣扎,牙关却扣起来,磕出细微声响,豆大的汗珠顺着冰凉的面颊滚下来。

盛怀初撩起她的额发覆上去,额头一丝温度也无,便立时让江朴去叫医生,自己则怕她咬伤舌头,一手扼住她颤动的下巴,一手按住她的肩,让她背靠着沙发坐好:“喘气。”

管家拿了牛乳过来,趁着门开的刹那往里张望,被呵斥一声,只得讪讪关好门,在外面守着。

她伸手推他,用了大力气,抖得更厉害。

盛怀初狠狠心,欺身下去,甫一压住那具起伏不定的娇躯,自己体内的喧嚣便定住了。像三两个雨点,将柴堆上的火浇暗了。

可那火只暗了一时,片刻便烧得更旺起来。

看这样子,她小时候受过很大的刺激,盛怀初于心不忍,后悔不迭,只想这样抱着她,待她平静下来再说,可自己身上的血却愈加躁动,咆哮着要冲出去似的。

口中的话,也似今夜的焚风,鼓鼓地从她颊边吹过,“我不问了……你不记得,便是不记得……别再乱动了……别动!”

片刻之后怀中响起抽泣之声,有人嗫嚅道:“我不记得了……我记不起来,我不在……”

她语无伦次,反复告诫自己,不要想起来。

可越是如此,回忆中的画面越是清晰。

那个早上,天很冷。

她还是逢人只会憨笑的年纪,坐在一个结实的臂弯里,盯着自己棉鞋尖上的两只五彩蟾蜍,一径往抱她那人的红腰带里钻,惹得那人发痒痒。

笑着笑着,颠着颠着,就出了院门。

一回头,瞧见院里柿树顶上,那几个摘不到的澄黄大柿子,已裹了一层厚厚的霜,口水涌上来,被巴尔狗的吠叫吓得咽了下去。

三花猫安安静静,踩着院墙上窄窄的青瓦送她出门,北风逆着它吹,把她的猫乖乖吹炸了毛。

有人在身后唤了一声,抱她的人回头,迟疑片刻,与那人说起话来。每每出门,总有许多这样搭讪的人。

她已经习惯了,头使劲向后仰着,把天地都颠倒了,又冲猫儿做了个鬼脸,猫儿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凄厉地叫一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声巨响。

颠倒的,旋转着。

飞沙走石,仿佛天上来了片矮矮的黑云,在她头顶下起雨,只不过那雨是热的,掉进嘴里又咸又腥。

她被人揉成一团,罩在胸膛下面,耳中嗡鸣久久不散,护着她的人却轰然塌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两只手臂一紧,她像提线皮影人,从死一样的窒息中被人拖出来。

少年一头尘灰,满面泪水,拍拍她的脸,分明伤心极了,却强挤出笑来:“你也没死啊……”

院门开了,巴儿狗叫着,四下里吵闹开来,有人凄厉地哭,有人愤怒地骂,有人喊:“那里还有一个小同党,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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