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痕不欲+番外(217)
“哦,” 经晚颐在桌边坐下,她的口味偏甜些,两人本也吃不到一处去:“你去问问他。”
片刻后娘姨回来,道是先生请夫人先用饭,用完了饭,再去书房说话。
经晚颐喝了碗红枣鸭汤便觉得饱了,刚坐车回来,没什么胃口,又摸不透他在家里等着,到底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匆匆拿香茶漱了口,决定先给母亲打电话报平安。
女儿从日本回来,在上海下的船,却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回了夫家。经夫人刚要责备,经晚颐便开口解释道:“妈,我有喜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回来,回了家又有那么多亲戚看着,这件事总要让怀初先晓得才行。”
经夫人一喜,想到女儿这两个月和女婿相隔两地,怕惹出什么误会,却不好问得太直接:“几个月了?”
“去年底吧,到了日本才后知后觉,船也坐怕了,等害喜好些了才回来的。”
“这就好,这就好……” 经夫人算算日子,突然觉得自己有很多事要做,嘱咐了这个,又想起那个,语无伦次地絮叨半晌,挂了电话,命人把经老爷叫回来,又忙着收拾东西,恨不得立马要到南京去陪女儿养胎。
经老爷心里是高兴的,嘴上却淡定许多:“我看你不要急着过去,他们小两口也一阵子没见了,好好相处几日,到时候去将晚颐接回上海来养胎,这一阵时局不好,东北那边正在和谈,江淮一带又有涝灾,怀初正是为难的时候,恐怕分不出心来。”
“再忙也是他的妻儿,你这做岳丈的怎么只晓得体谅女婿。” 经夫人看不得男人们惺惺相惜。
“妇人之见,那是大事。” 经老爷嘟囔一句,“我也是为了晚颐好么,她年纪大了些,又是头胎,要格外小心,你不要逢人便说,沉住点气,先等胎坐稳了。”
经夫人想想,丈夫讲的最后两句也有几分道理,不与他再吵,闭上嘴只顾在心里欢天喜地。
江朴替经晚颐开了门,盛怀初把手上的烟掐了,转身开了窗,回到案前:“坐吧。”
“我刚才和娘家打过电话了,他们如今晓得我怀孕了。”
“当初是你自己要躲去日本的,我没不许你和父母讲,而且答应过你的事,都会办到。不像你,你答应我的事,却迟迟拖着不办。”
经晚颐冷笑一声:“你又怎么晓得我迟迟拖着不办了?在上海的时候,已经见过你的那位尹小姐了。”
“我们可不是这样讲的。” 盛怀初猛然抬起头,“你和她说什么了?”
经晚颐撞上他的视线,不禁打了个寒颤:“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你让我说的话么,一字不差。” 只是另外多讲了几句。
“我说过让你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的。” 愠怒让他的声音越发暗沉。
“你信不过我,就自己去问她啊……我不过是看你实在太忙,这次大水一淹,离着南京又近,也不知道要募捐多少才够?”
经老爷是上海商会的会长,经晚颐笃定盛怀初就算在这节骨眼上对她发难,也不敢闹得众人皆知,不然她是不会单独去找尹芝的。
“你是什么时候见的她?” 盛怀初耐住火气,总要先弄清楚了才行。
“就是前两天,难不成她都没知会你一声?亏我舍了脸面约她出来。”
“先出去吧。” 盛怀初一手按在听筒上,右边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等电话的一时半刻,长得难熬。
“是我,你前两天和经晚颐见面了?”
“是呀。”
他那头问得焦急:“为什么不告诉我?”
尹芝这边却沉默了许久:“不是你让她来找我的?”
盛怀初听她只是语气平常,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原来并不是这样安排的……她具体和你说什么了?”
尹芝心里一揪,含糊道:“没什么,关于她孩子,拢共三五分钟……又是旁人的私事,听过就该忘了的,要是让我把原话复述出来,那就太为难人了,我和她见面总是不太自在的。”
听她这样讲,经晚颐倒像是按着自己的约定作了澄清,但她为什么要单独去找尹芝呢?
盛怀初不好再逼问,觉着得和她见一面,才能真的放心:“我晚上过来,让老吴替我留着门,恐怕会很晚,你先休息……”
尹芝忙道:“别了,近来出了那么多事,你这么忙,来来去去的时间都花在路上了。”
她的反应说不出是体贴还是疏远,盛怀初只好又道:“那我明天让人接你过来,还是上次我们住的地方,带着兜兜和刘妈一起来,你也不必担心了,多住几日?”
尹芝蹙起眉头:“这几日准备送兜兜去托幼班的,已经和托幼所的先生讲好了,不能说不去就不去,而且要接要送,我也走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