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16)
“啊?”
“他啊,不就会个这东西么?不然哥哥找他来干嘛。”
“找他来干嘛?”
“就……”赵岭一下顿住,"你是不是只对你家先生的往事没有记性?"
幼吾不明所以:“像是。”
“那我还是不说了。”赵岭同幼吾待的时间久了,逐渐也没了什么遮拦。但在有些事上,她终究要比幼吾有心思得多。
“不说就算。”幼吾也不深究,跳下床去找新的吃的。
赵岭看着幼吾的背影,重新把脑袋支住,喃喃自语:“他这个种族,最出名的就是蛊惑术了。啧,也不知道我中过招没有。”
幼吾一蹦一跳地离开赵岭的视线,两个小发揪欠揍得很。
这边赵岭接着念叨给自己听:“小家伙,你要是没招惹过临庭那家伙该多好。这样就不会有人盯着你,你族里的那些人,也都能有个好下场不是?你说他,自己造孽还要带着周围的人受罪,他不该死谁该死?啧,活着真没意思。”
赵岭低声嘟囔,但所有的话都飘进了幼吾的耳朵。
幼吾没有撒谎,她对于宋槐的过去,的确半点都放不进脑子里。可不代表别人对宋槐的评判,她听不进去。
天才,孽种。天才,废物。凡人,神仙。
宋槐是什么,别人眼里的宋槐又是什么。
她幼吾,又应该是个什么东西。她都是知道个大概的。
幼吾短短的双手背在身后,故作老成地在路上踢着石子。这个场景她在宋槐身上也见到过,学起来自然就快。
她不知道解开禁制对于宋槐和她自己而言,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宋槐也从来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
但是幼吾需要见到宋槐。赵岭也好,赵峦也罢,还有那个刚见过一面的莫南。这些人的存在,宋槐知不知道。而他们限制了幼吾的自由,对于宋槐而言又是不是一件好事。
三百年前的某日,幼吾倒挂在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宋槐:“先生啊,你说我万一走丢了怎么办呢?”
宋槐啃着门派里刚烧好的烙饼,认真地啃着,顺便回答她:“那你就闹出点动静,我听到了,就来找你。”
睡觉
返程时,安家父子走在前头,宋槐与陈长安跟在最后。
陈长安正低声和宋槐商量着什么。陈长安眼神不住地往宋槐袖口处望,后者则一个劲摇头。
突然,宋槐感觉到胸口一阵钝痛,他立即抬手捂在胸前,另一只手被陈长安接住。
“怎么了?”陈长安吓了一跳,眼前的宋槐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量,整个人几乎倒在了他的身上。
走在前面的安氏兄弟闻言双双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陈宋二人。
“先生、先生?”陈长安搂住宋槐,感觉到后者正不停地在抖。
宋槐被痛得浑身发抖,眼前发黑。他极力地睁着眼睛,颤抖着对陈长安道:“我大意了,怎么会这么疼。”
陈长安不知所措,慌张道:“你怎么样?”
宋槐大口大口地呼吸,平定下心神,但还是克制不住后背冒出的冷汗:“我下在幼吾身上的禁制,被解开了。”
“我要做什么?”陈长安搂着宋槐的手收紧,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带我离开这。”宋槐说完这句话,只来得及抬眼看陈长安一眼,便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陈长安二话不说,一弯腰便将宋槐背在了身上。他看向安星泽,后者却有些乱了阵脚:“咱们从哪边走来着?”
陈长安也没有理他,背着宋槐与安家父子擦肩而过,坚定地往前方走去。
宋槐倒也不是完全昏过去,他只是痛得没了力气,间接被这个山体里的符文影响,因此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他趴在陈长安后背,耳鸣的同时隐约听到后者紧促的喘息声。他虽然疼得不行,却也觉得安心。
“先生你还好么?”陈长安简短地问一句。
背上的宋槐皱着眉,艰难道:“不太好。这里克我。”
陈长安:“马上就出去了。”说着,他的脚步又快了些。
宋槐也不管胸口的钝痛,将头靠在陈长安的肩上,低声道:“是不是又在难过?”
陈长安抿紧了唇,半晌才说:“是。”
宋槐努力地笑一声,试图让陈长安心里好受些:“是小家伙……在给我报信。只是时机不对,这才被反噬。”
陈长安几乎要跑起来,但忌惮身上还趴着宋槐,又不敢颠到他:“你少说些话,我们这就要出去了。”
宋槐却闭着眼道:“我疼得紧,你让我……分分心不成?”
“好,那你说,我在听。”
“这地方,让我想起以前。”宋槐声音更加微弱,“以前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