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沦陷(99)

作者:乔奈之

想他学校里无恶不作的小霸王,怎么会对一个没有他高的小屁孩唯命是从。

倏的,小姑娘抬起小手,覆在他发顶,跟撸狗似的轻轻揉了把:“要乖哦。”

“……”

沈辞眨了下眼,心里面那头小怪兽忽然就泄了气。

药效涌上来,他眼皮眨了下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肩膀上沉沉的。

偏头一看,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娇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微微发抖。

即使是夏天,到了夜晚,山上的温度也很低。

方寸小窗外,枝桠切割的明月高挂,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林间扑腾掠过。

微弱的光漏进来,笼罩在俩人身上。

沈辞把身上的毯子给路桑盖上。

她也几顿没吃饱,乏力疲惫,又靠那股劲儿撑着去找草药,估计累惨了。

沈辞凝着她莹润小巧的鼻尖看了会儿,把肩膀借给她靠着。

但高烧反反复复,终究是睡得不安宁的。

不知过了多久,有木门被撞开,脚步踉跄进来的声音。

酒醉醺人,那个叫豆腐的匪徒跌跌撞撞,半醉半醒的样子。

蓦地揪住路桑的领子,一把拎起来,吼道:“你们怎么把绳子解开了?”

天已经蒙蒙亮。

路桑从梦中惊醒过来,吓得一张小脸苍白似雪。

一双小腿在半空中扑腾挣扎,杏眼惊愕地望着他,嘶哑着声喊道:“放开我!”

夏天的短袖单薄,被这大力一扯,肩膀上的布料刺啦裂开,露出白嫩得跟豆腐乳似的皮肤。

男人眼里闪烁着不坏好意的幽光,片子里那些画面一股脑涌上来。

他贼兮兮笑了笑,伸手去摸路桑尖俏的小下巴:“小朋友,叔叔轻点好不好呀。”

路桑捏着他的手臂,一口咬下。

用尽了吃奶的劲儿。

那男人操了声,使劲一扔,路桑后背砸在墙上,小巧的五官疼痛得紧皱到一块。

她咳了下,喉间有股铁锈味。

男人脸上的肥肉狰狞,朝她一步步走近。

倏地,身后一道劲儿狠狠砸下来。

男人皮糙肉厚,手掌摸了下后脑勺,掌心全是血。

幽幽转身,看着手持木棍的沈辞,彻底恼羞成怒。

酒劲儿也一股涌上来,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眼神凶狠。

沈辞眯了下眼,重新捡起一块木板,脑袋昏昏沉沉,他咬着牙躲避和反击。

可一个生病的小孩怎么斗得过一个喝了酒的成年男人?

那匪徒也是气急了眼,慌乱间刀尖划到沈辞的胸膛,鲜血汩汩涌出来,染透了男孩的衣服,他才总算清醒了些。

“臭小子,给老子一边待着!”

匪徒擦干净刀,收入短鞘,转身朝路桑走过去。

邪恶的手掌一点点逼近。

小姑娘瑟缩在墙角,退无可退,泪水打湿了面庞。

沈辞趴在地上,疼痛地喘息,吊着一口气才没有晕过去。

刚才斗争时,碎石木块一地狼藉,有个黑色的东西安安静静躺在角落。

——是枪。

沈辞够着手臂把枪捞过来。

眼前的人影重叠又重叠,小姑娘惊恐的目光深深印在脑海。

心跳声盖过了所有。

他提起一口气,指尖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

深山野林里传出女孩凄厉脆弱的尖叫。

鸟儿扑簌簌蹿逃出去。

“……后来上山砍柴的村民听到枪声赶过去,把我们救出了魔爪。”

“不过我当时处于极度昏迷状态,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从别人那得知的。”

沈辞从房间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覆在路桑湿润的脑袋上,又给她接了杯热水过来,放她手里。

小姑娘坐在沙发上,身上还被沈辞裹了块温暖的毛毯。

像只笨拙的小企鹅。

男生扯着毛巾的两端,隔着布料,手掌轻轻揉了下,眼神缱绻柔软。

路桑睁着杏眼,看着他的眼睛,表情有点呆呆的。

沈辞说了很多。

村民发现他们后,没多久警方就到了。

沈辞苏醒时,已经躺在北城的私人医院。

距离事发地江南已经两千多公里,离事情发生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一周之久。

绑架他的那帮人,是父亲沈临舟在商业活动上得罪的对家。

后来沈辞也询问过路桑的情况,参与调查的警官都说她问题不大,已经平安归家。

直到几年后,沈辞偶然发现一些东西,重新去警局翻查档案,调查当年那件事,才明白过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警方出现在山上的时候,现场压根就没有路桑的踪影。

后来在路宅后院,听到路老太太和路鸿的对话,沈辞才解开了这么久以来的困惑。

原来路桑是被路老太太派去江南暗中保护她的人带走了,路老太太还找了私人人脉跟警局统一口径,抹掉了路桑的真实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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