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我只是晕车没胃口，好吃的都留给你你不要狼心狗肺。”

“那你吃一口。”

“不要。”

“就一口！”

“就不要。”

两人打打闹闹融入热闹的街景中，丢掉烦恼丢掉缠绕在身上理不清的纠葛，单纯享受在毫无负担的无营养对话中。海浪中被裹挟着失去方向的孤舟，终于找到能短暂依靠的伙伴。

今天正好是探监日，阳绪像往常一样隔着玻璃对进行程序化寒暄。

“我不想再听你浪费时间了，阳绪。”柳绪深邃的眼眶内闪烁寒光，“有些事我比你知道的多。”

柳绪已经通过某些途径得知自家正在筹备申诉的事。

阳绪不为所动：“你想听我说什么。”

“替我问候你外婆外公吧。”她若有所指，“你永远是我的儿子。”

“你有多爱我，我便有多爱你。”阳绪并没有答应倒戈向外公外婆那边。

“你总是让我失望，阳绪。”

柳绪眯了眯眼，倒对他的回答并不惊讶。柳绪对这个儿子的“爱”早被“恨”消磨干净。

她的儿子，样貌像她父亲，性格像她丈夫。

两个最憎恨男人组合成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更重要的是这个儿子根本不听话，总是自作主张。柳绪想及时止损赶快生第二个，可阳定岩却死活要让阳绪当唯一继承人，为此还专门结扎，柳绪恨得牙痒痒。

这个没一处合她心意的儿子，居然是唯一的骨肉。

如若给予这个儿子母爱，那便是对自己的背叛。

“我对你的挽留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我已经接受自己不可能拥有完整的家庭。”

“什么时候接受的？”柳绪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但她清楚阳定岩的弱点，轻而易举便能推算出阳绪在想什么，“你很喜欢逃避在过去里出不来，总想要世界一成不变，害怕未来、害怕改变。你到底什么时候接受的，遇到了什么接受的？”

她就差把“林泉”两个字问出口了，阳绪很反感不肯挑明、若有若无的威胁。

“你过去不会对我说这么多。你想要表达什么？”阳绪表现出一丝不耐，又很快平静下来，“我如何接受现实与你无关。”

“只是听了点花边。”柳绪笑脸吟吟注视着阳绪，如同慈爱的母亲，“如果一辈子只是为了他人而活就太悲哀了，就像没有妈妈的孩子一样可怜。”

“是吗？”还没到结束时间，阳绪站起身穿上外套要离开，“我倒可怜我的母亲是您。”

“你这孩子怎么生气了，我说错了吗？这么提不得？”柳绪笑着摇摇头，“你总让我失望，成不了大事。”

柳绪根本做不到放下对亲儿子的恨。

反骨逆子，永远不会向着我，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掐死。我是他妈妈，我给了他生命，我有权支配他。阳定岩算什么？只不过是借助我平步青云的畜牲，他怎么能喊畜牲“爸爸”？怎么能一哭就跑到那个畜牲怀里？

恶心的畜牲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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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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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芙儿在酒店马桶上拉到虚脱。

“你肠胃的菌群没有适应美食。”林泉给予她合理且科学的解释，“天天吃那些无菌啊有机啊，肯定给你肠胃养刁了，多吃几次就好了。”

“你滚！”

“这是根据拉马克学说的合理推断。”

“你滚啊！！！！”

林泉自知理亏，灰溜溜跑出去给她买药。

她们订的酒店在这个区的中心地带，但十点钟的夜生活终究比不上超一线的老家，商业街都比白天冷清太多。人生地不熟，林泉没有走太远，就近去药房买了点治细菌性痢疾的药，其实她也拿不准主意，万芙儿娇贵不接地气，如果严重水土不服其实去医院检查更妥当。

赶回酒店的路上，偶然间瞥到日用品店里一排排棉拖鞋，想起来白天买了衣物等生活必需品，可拖鞋还用酒店的一次性，穿着总不合脚。

林泉不是对萌萌可爱激动不已的少女，努力代入万芙儿，思考她会喜欢哪种款式。

冥思苦想后终于得到答案：粉色＋拟人＋日常物品＝可爱。

林泉手一指：“姐姐，那个拖鞋——不，是那个上面有粉色人面苹果的。请问有短些的尺码吗？”

林泉的诡异形容超脱世俗，旁边挑选棉拖的顾客默默放下准备购买的手。

导购姐姐额头青筋微微凸起，眉眼弯弯温婉一笑：“……您好，这个是粉红小猪哦～”

林泉领着大小袋子跑着离开这个尴尬之地。

从酒店离开到她回来总共半小时不到，她脑子里满是万芙儿躺在地上虚脱昏迷的场面，不禁脚步更快了些。国际酒店的大厅最不缺灯光，硕大旋转门闪亮折射大厅内水晶吊灯的光影，在辉煌霓虹下，林泉却看到酒店门口的台阶下蜷缩一个孤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