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林泉手里有证据的事也只有阳定岩等极少数人知道，而且还只停留“猜测”，并没有百分百肯定林泉有物证。

一旦林泉的意义变成核心目击证人，那她的死亡所产生的舆论风波，矛头会直接针对阳定岩，［企业家为了不让妻子申冤出狱不择手段］的头条马上就会传得沸沸扬扬，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保守派”只是习惯用来称呼拥护老集团纲领的人，他们的作风并不保守反而多有极端，从当年阳绪差点被枪杀在异国他乡就能看出来。他们会为了这个目的不顾一切击杀林泉，一雪前耻，哪怕会给阳家整体带来损失。

林泉：“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答应这个条件。”

“这对我没有意义。我的意义只取决于你。”阳绪说，“更何况我对我生物学母亲没什么感情。”

“是吗。”林泉显然不信，毕竟她听过阳绪为了等妈妈回来，看到阳定岩情人就会狠狠报复的事。

“是，我反对出现继母只是维护自己利益而已。”阳绪知道林泉心里在吐槽什么，又说，“而且柳绪曾企图杀了我，随着年龄的增大，我越来越无法原谅她。”

林泉搞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恨不得孩子死的母亲，也搞不懂怎么会有无所谓母亲坐不坐牢的孩子。

“随你吧。”林泉把物证当回保险箱。

阳绪皱眉有些担心：“你最好销毁它。”

林泉在保险箱里翻翻找找，这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照片和小玩艺，她翻着翻着就停下来了。

“你说得对，可我觉得还是留着比较好。”

“怎么了吗？”

“有人动过我的保险箱。最后一次打开之后，我在靠近保险箱开口的上面放了根鸭绒毛，打开时的空气流动给把它吹散开，所以我开箱特别慢，可我打开时既没看它飞出来，现在又没翻到它在哪里。”

“会不会是夹在里面没看到？”阳绪也帮她翻找起来，依旧一无所获。这本就是林泉用来标记有没有被人偷偷打开箱的物品，她很快就放弃了。

林泉呼吸有些急促，说：“不可能是我姐姐，她不会节外生枝跑回来一趟。而且这个保险箱都记录了打开次数，说明是专业工具跳过记录打开的。”

阳绪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保险箱外转子的缝隙中看，真的保留了点凹凸的划痕。

“没关系，林泉别着急。”阳绪连忙安抚她。

林泉捂着头身体有些颤抖：“他们都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了，但我们却不知道是哪一派查到我家……”

阳绪垂眼沉默片刻，当机立断：“我把你的物证交给阳家，如果是阳家的人搜查了这里，我们主动上交总比被他们逼问要好。如果是其他势力，那也会稍微顾虑阳家。”

“……好。”

“你总是要承担风险。”

“可能是报应吧。”林泉苦笑道。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话就少了很多。

“我一直想道歉。”林泉尴尬地笑笑，“其实最开始我和你认识，不是偶然，是我故意接近你。因为我在犹豫要不要把我看到的事情告诉你家。”

阳绪专心开车，回答：“没关系，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我都感激那个目的。”

“可是我害怕了，我察觉到你家不简单，察觉到那个案件太奇怪，我什么都不敢说。”林泉看向车窗外，不敢回头面对他，“我曾经说你的偏执都是没妈妈造成的，这不是气话。我总是想，如果当年我勇敢点，你妈妈不坐牢，你的生活会不一样吧。”

“我会直接死在你认识我之前。”阳绪轻飘飘说出这句话，像在陈述一个普通的小八卦，“我生母确实想杀我，因为我太像阳定岩，而她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傀儡，否则会失败得一塌糊涂。不要对我有任何愧疚，林泉。现在你在我身边，所有往事都是最好的安排。”

林泉依旧没有回头：“没有人恨自己掉下来的一块肉。”

“这就是家庭环境不同，造成的无法无法互相理解。”阳绪说，“你父母是相识相知相爱，产生你和你姐姐这样的爱情结晶，对吗？我父母从一开始便互相利用互相算计，结婚是为了利益最大化，依存又竞争的关系，难免会拿骨肉做为博弈的筹码，不算奇怪。”

林泉分不清阳绪是否在安慰自己，因为他的思维逻辑一直很病态，已经将命挂钩在身在外人的她身上。这只会让林泉愈发认为，阳绪对她的包容是因为家庭不完整，一切都是她害的。

保险箱里从来不存在什么鸭绒毛，也从来没有被其他人打开过。林泉对于保险箱是否被打开的真正标记，是夹在开口处的一根眼睫毛。转子里的划痕也是几年前林泉自己捣鼓构造，用铁丝不小心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