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追我泡了我的白月光!+番外(101)
好像有谁死了。
是谁来着?
“过来。”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又是穿着初中校服的自己,那个“林泉”像云团一样飘荡在不远的前方,轻轻招手让林泉跟上,跟着她走上老居民楼阴暗潮湿的楼梯。林泉不想再思考,不敢再想任何问题,酿酿跄跄如提线木偶一样跟着自己的幻觉。
九层楼的老居民楼顶并没有安装铁门,楼顶平台上还放有盛了土的泡沫箱,里面种植着嫩绿的香葱。
初中的“林泉”静静飘浮在楼顶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外,她微笑着对林泉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痛苦我全都明白,头痛没办法治愈,每一次稍微轻松些,等来的是更为绝望的折磨,反反复复绵绵不绝。”
林泉茫然的看着自己,她已经不能很好处理这些话语中的意思。
“林泉,过来点吧。”另一个自己在顶楼的空中张开双手,“拥抱我,然后解脱,我带你脱离苦海。”
林泉听着自己的召唤,缓缓挪动步伐靠近栏杆。
“林泉!”
这次却是另一个声音。
她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到那抹火红的头发。
林泉笑起来,眼泪断了线一样止不住流:“你在这里啊万芙儿,我一直在找你。”
那个“万芙儿”也飘在空中,脚上还穿着她们一起旅游时,林泉给她买的粉色棉拖鞋。
“我让你长命百岁你都忘记了嘛?!”
“万芙儿”叉着腰怒气冲冲:“我让你给我扫墓,你就这么窝囊,这么怕头痛吗?给我活下去!”
林泉仰着头对空荡的天空哽咽:“我找不到支柱,我只是为了价值、为了他人而活,因为我不喜欢我自己,跟我患有同等头痛的外国病友通过安乐死的时候,我好羡慕,我谁都不敢告诉我的羡慕……”
“我要你给我扫墓!听懂了没有!给我有求生欲点,给我积极一点!!”
林泉跪在地上掩面痛哭:“我还没有跟你做寿司,我还没有看你养小仓鼠……我该如何对抗自己头痛的痛苦,我不知道啊万芙儿,救救我救救我吧,我必须有活下去的理由,求求你救救我……”
属于“万芙儿”的幻觉没有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初中的自己越来越大声的召唤。
“过来,跟上我,拥抱我,我带你离开。”
林泉终于止住了眼泪,手上的血迹被蹭得到处都是,狼狈得仿佛来自饮毛茹血的年代。
她支撑身体努力站起来,她要回应自己的呼喊。
但身后却有股力量牵扯住她。
“林泉,你看着我!”
好吵。
“对不起林泉,对不起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对不起……”
好吵,好烦,是谁在道歉。
直到手里被塞了把刀,林泉这才缓缓从封闭的幻觉中逐渐清醒。阳绪将林泉的手掌包裹住匕首柄,抬起她的胳臂,让她把刀刃对准他的脖子。
“我给你活下去的理由。”阳绪说,“那就是为了我的活。”
“……”林泉不明白。
“你可以决定我的生或死,你想杀我你现在就可以割喉。你想让我活,那就陪我一起走出这栋楼。”阳绪说得很慢,他知道林泉现在的思维很迟钝,“我是依赖你而活的,林泉,这一点我从没有欺骗过你。我总是说你太过封闭,是因为我比你更封闭,我已经无法感知到外界带来的情绪波动,你是我唯一的窗口,你是唯一一个从我的旧时代一路陪伴而来的灵魂知己,我的生活必须依赖你才能感受情绪。”
“……我……不明白。”但她听懂了“依赖”二字。
阳绪用力拥抱浑身血污的林泉,哪怕根本无法温暖对方。
“你一直在排斥我,我也一直自私任性,想要在你的记忆里留下浓墨重彩的身影。但现在重新开始好吗?让我依赖你,让我成为你新的支柱。”
林泉仰望着空白的苍穹,她明白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她退无可退,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没有父母的理解,没有姐姐的陪伴,万芙儿永远不会回来,江霁月也只是执行命令的傀儡。
“你……依赖我?”
“对。”阳绪丝毫不惧离自己大动脉只有几厘米距离的锋利匕首,对此甘之如饴,“我依赖你,我的生命因你而存在。”
在沙漠里渴到濒死的人不会挑剔水源,哪怕是毒药。
林泉全身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手里的匕首翻滚落地。
阳玲舟被摆了道大的。
躺在病床上,理智逐渐回归身体,突然觉得好搞笑,自己之前怎么像被下蛊了似的,居然自信到以为会玩得过那群千年老狐狸。
她对着天花板咯咯发笑,有人放探望礼品的动静打破她的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