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捡老公(148)
也许周拙的选择是对的,如果他变成有意识的丧尸。对军队和居民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南丧隔着近两米的距离看着他。
他身上还穿着满是血污的作战服,锋利的短发有几搓黏连在一起,手腕上是被挣扎时被铁链勒出的血痕。
而那双眼睛,是黑红色的。
这是介于丧尸和正常人类之间的状态。
但此刻,显然红色要胜过黑色,周拙凭着丧尸的天性,对靠近的人类嗤叫着,挣动着。
他们给周拙戴了止咬器,如同拴上一只疯狗一样,把他关在这间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让他全然没有了所谓大长官的矜贵和尊严。
南丧放下手,带着难忍的哭腔问夏维颐:“我还会被感染吗?”
夏维颐抿了抿唇,说:“应该不会,但不敢百分百确定。”
“好……”南丧跨过黄线,轻轻地走到周拙面前。
周拙双手抬起,冲着南丧撞过来,止咬器顶住了南丧的鼻尖。
仿佛没有这个东西,他就要咬烂南丧的脸。
南丧轻声唤他:“周拙……”
随后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将那一簇簇的短发都揉开,最后垂手下来,从后面解开了止咬器的卡扣。
“南丧——”夏维颐还是忍不住叫出声。
“没事的……”南丧低声说。
脱离了止咬器的周拙立刻伏到南丧颈间,饥渴难耐般地咬上那片洁白的皮肤。
齿尖没有落下,周拙如同弦上箭般,悬停在南丧耳边。
南丧睁开眼,感觉到在他颈窝里自我挣扎的周拙,他小声地和周拙商量:“我是南丧,周拙,我是南丧。”
周拙仍旧不受控制地动着,但不再靠近南丧的皮肤。
“你能听得见吗……”南丧用细瘦的手臂搂住他的背,忍住哭声,和他说,“我好想你,周拙,周拙。”
耳边有非常难以辨别的声音,像是野兽的低吼,一遍又一遍,南丧终于听清周拙说的是——
“别……哭……”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爆发出来,他抱住发抖的周拙,握着拳头打他后背:“你吓死我了!我真的以为你死了!我不知道怎么办,醒来的时候……
我以为只剩下我一个了,我好想抓住你,可是为什么,怎么都抓不住……怎么都抓不住……”
他的哭声带着怨,却又诉说着爱。
夏维颐深吸一口气,想起A1说过,南丧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
但周拙用真心,真的从荒土里养出了一朵花。
夏维颐擦掉眼角的泪水,奇迹般的,看见周拙的手抬起来,拢住了南丧的脑袋。
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比劫后余生更加宝贵。
痛快地哭过,南丧也接受了周拙异变的现实,他跪坐在周拙身前,捧着周拙的脸,小声说:“周拙,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会想到办法的。”
十分钟前还如野兽般狂躁的周拙奇异地静了下来,鼻尖碰着南丧的手腕,轻微克制地颤抖着,但又像是在摩挲。
南丧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对周拙说:“等我两分钟。”
他出去,让夏维颐找一套衣服来,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湿巾,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帮周拙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擦干净了。
他知道的,周拙很喜欢干净。
等夏维颐把研究所的衣服送来,他又轻手轻脚地给周拙换上。
虽然过程中周拙几次冲他呲牙,但最后也没有真的伤害他。
南丧卷了五六圈纱布在他手腕的伤口上,握着链子时,遗憾地说:“我还暂时不能帮你解开。”
但至少,周拙看上去不再那么狼狈了。他穿着研究所白色的大褂,脸上洁净,南丧用手戳了戳他眼尾的黑痣,说:“原来你穿研究所的衣服也很帅。”
然后周拙又呲了他一下。
南丧突然觉得,周拙这样也很可爱。
他抱了抱周拙,说要出去,晚一点才回来看他,然后起身离开。
要关上门时,周拙又一次挣动锁链,却不是咆哮,而是留恋。
夏维颐将两重门都锁好,边上楼边同南丧说:“周拙认得你。”
“嗯……”南丧说,“他要是不认得我,我会生气的。”
“之前我给他做雾化的时候,差点给他咬死。”夏维颐说。
南丧笑了一下,夏维颐说:“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哭得太多,南丧眼睛有点儿火辣辣的疼,嗓子也还是沙哑,他慢慢对夏维颐说:“我现在觉得,只要周拙还活着就行。”
夏维颐笑着调侃一句:“标准下降的这么快。”
“他就算是永远这样,也很好。”南丧说。
夏维颐叹了口气:“听起来有点心酸又有点幸福。”
回到研究室,南丧坐在自己的临时办公桌上,仔细捋了捋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