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654)

作者:星津归春洲

刚食上,白霄忽地推门而入,竟是一身鲜血淋漓,紧着又将门关上,大喘粗气。

姬妦一惊,当即放下竹箸,起身迎往两步,“发生了何事?”

白霄神情张皇,不由分说地拉起姬妦,“姬姑娘快跟我走。”说着便朝窗户跑去,一把推开窗,探出身往下望了一眼,而后转首对姬妦道:“从这里跳下去。”

姬妦如堕云雾之中,急眼追问:“到底怎么了?”

“路上再同姑娘详说,眼下我们必须先离开此地。”白霄一说完便伸手欲助,姬妦却摆摆头,轻撩裙裾,一手撑住窗台,一跃而出。

白霄再探出头定睛一看,姬妦已身在楼下,他也紧跟其后,跳窗而出。

二人尽挑僻巷小路走,待行出有四五条街后,经过一处废弃的马棚时,看着白霄蹒跚的步态,姬妦突然回首顾看,竟见白霄身后血滴一路,她一把将之拉住,“必须得找间药房,否则你会流血而死。”

白霄左顾右盼,十分谨慎,待瞧得四下无形迹可疑之人后,方一把拉了姬妦进入马棚,人已经虚弱地只能扶墙而立,他捂住腹部,抽了一口气,“今日之事,是苗府设的一个局。”

姬妦闻言一惊,连忙追问:“其他人呢?马叔呢?”

“敌众我寡,马叔和几个兄弟没能逃脱。”顿息片时,白霄又继续道:“我拼死一搏,只为将姑娘护出。姑娘今日在堂上替小爷陈情,已被苗家视为眼中钉,若我不幸死在路上,姑娘不必管我,一定趁夜离开。”

姬妦心中一警,“白公子岂不是很危险?”

“马叔今早有飞鸽传书将此事告知老爷,府里派出的人应该已在路上,但是……”白霄气息渐微,“最快也要六七日后才到,只怕……”

“六七日?”姬妦黛眉深颦,“来不及了。”

不过一句话功夫,傍墙而立的白霄轰然倒地,姬妦赓即蹲下身,急声呼道:“白霄,白霄……”

一只血手无力地抓住姬妦,“姬姑娘……逃……快逃……”白霄强撑着叮嘱完后,才松下最后一口气。

白霄之死令姬妦的心情霎时无比沉闷,白问稹此时虽在官府牢中,有狱卒看守,但难保苗家不会同县令勾结,从而加害于他,眼下必须赶紧将白问稹从牢里救出。

一念及此,姬妦立即幻了一身夜行服,片刻不待地朝衙门赶去,只期苗家尚未得手,白问稹一命尚在。

姬妦在赶往衙门的途中,恰巧撞见着一身常服的县令和谢师爷从一间灯火通明的酒楼里出来。

县令一走一摇晃,浑然是醉酒之态。而谢师爷看上去却像是滴酒未沾,从旁将县令稳稳搀着。

停了几眼功夫,姬妦正要走时,却听县令跟谢师爷醉语道:“苗老太太出手就是阔绰,呵呵呵呵……”

此话出口,谢师爷瞬即如被踩尾之犬一般竖起戒备,赶即左右一顾,低声道:“大人莫要讲了。”

“师爷还是这般……”县令窃笑着将谢师爷一指,嗤笑道:“胆小如鼠。”

谢师爷不迭点头,附和道:“是是是,大人训的是。可是当下这节骨眼儿……”师爷将言又止,“总之,大人容小人多嘴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呐。”

县令却满不在乎地斜睨谢师爷一眼,“整个县谁敢说本官半句不是?谁说逮谁。”

“小人今日就算冒着对大人大不敬之名也要劝大人一句,大人就是要横着走,也一定等今夜过去。”谢师爷嘴上虽说冒不敬之名,但情态却十足得卑躬屈膝。

许是一阵凉风拂过,县令酒醒了三分,终纳谢师爷苦劝之言,默行两步,俄而又吃吃笑开,“明日再横着走。”说完,二人便大摇大摆地离开。

县令和谢师爷的谈话虽并未提及紧要之事,但姬妦隐隐觉得应当与白问稹有关,看来苗老太太已经和县令勾结,白问稹今夜必然是凶多吉少,姬妦当下提气,继续往衙门急赶。

姬妦进入衙门后,一路寻至大牢,奇怪的是,牢外竟无狱卒把守,姬妦隐在暗处,投石而试,亦未出任何动静,思及县令和谢师爷方才交谈,想必撤走守门狱卒当是便宜苗家行事,遂不再多想,闪身入内。

今日听马叔讲过,白问稹被关在天字号牢里,天字号通常是距狱门最近的一间,倘若未换牢房,便十分易找。

姬妦探目朝牢里掠观,只见两名牢头头抵头围在一张方桌前,桌上放着个陶罐,两牢头神情紧绷,时喜时忿,罐里不时传出“唧唧”声,原来此二人正在玩斗蛐蛐。

身形微胖的牢头面红耳赤地喊道:“咬它,咬它头。”

另一牢头的蛐蛐似乎落于下风,脸色有些难看,嘴上骂骂咧咧地道:“王八蛋子,你躲初一还是躲十五,爷舍不得吃穿,尽拿些好东西供你,倒给你养出了软脚病来,气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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