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553)

作者:星津归春洲

有好奇且胆大之人结伴入荒漠一探,却再也没能走出。

于是乎,这片不断生长的荒漠被人斥以“人界地府”之称,足见其悚怖。

无人从荒漠中走出,便意味着无人勘破其中缘故,自也就无法可解,只能眼睁睁看着荒漠越扩越广,却始终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一日清晨,光照大地之时,无垠荒漠竟一夜之间变成一碧万顷的绿洲,密林高耸,花娇草嫩,露凝成珠,雾薄如纱,飞禽走兽争枝夺地,海市蜃楼也不过如此。

九夭声色缥缈地道:“无人知晓,那片荒漠其实在那日夜里被中虽收入了九重幻术。”

青扇公子了然道:“所以九重幻术才是亦幻亦真,幻术是假,幻境却是真。”

“没错。”九夭点点头,继续解释道:“青桐树和北红尾鸲死后成妖,施以迷惑之术,引活物前来。青桐树汲血为养,北红尾鸲则啄肉食之。方才幻境打开,惑术再施,这堆新鲜的白骨应该便是草原上撞开畜舍的牛羊之骨。”

梅鹤仙人提杖重重一拄,忿然道:“此等嗜血恶妖,合当诛杀。”

九夭抬手抖了抖广袖,红袂寸寸增长,“青桐树和北红尾鸲背离天道,肆行戕害之事,当除。但……”

话断于齿,树脚的白骨堆突然风化成粉,苍驳握住后虚剑朝青桐树刚烈一指,剑气灼人,飘洒的齑粉落入剑气里,发出“哔哔剥剥”的脆响。

一匝眼,四人脚下,干裂的土里伸出无数条猩红的树根,足有紫藤粗细,瞬间缠住四双脚腕,根上生出刀尖般硬厉的短刺,穿透靴裤,扎入皮肉,疯狂汲血。

四人各执刀兵,齐口斩断血根,缠在足腕上的血根当下松开,散在脚边,失色成灰,宛如荆棘。

不盈眦,断根上错布的短刺瞬间消失若无,干枯成柴。

动静只歇了片时,又立马卷土重来,势头甚至更为凶虐,数千条血根齐齐钻出干裂的泥地,像似乌贼触手,死命缠住四人。

青扇公子一壁挥扇切断穷追不舍的血根,一壁问九夭:“九城主,既是树,可能火攻?”

九夭水袖一动,近身十余条血根刹那寸断,散落成一截一截的枯柴,“妖化的青桐树不会惧怕寻常明火,无用。”

梅鹤仙人将乌杖笔直地插入地里,立时有青藤冒土而出,与血根交缠相斗,“月不待人,苍公子可尽快使后虚剑速战速决,赶在芾仪吞日月之前击破九重幻术,以阻人间大变。”

苍驳一个纵身腾上树巅,扬剑就欲劈下,却被九夭急声喊住:“苍公子不可。”

第269章 木干鸟栖(一)

九夭急张拘诸地道:“境主必须甘心自亡,否则一旦将境主杀之,幻境即崩,我等便会被困于中虽的九重幻术之中,轻则永世无出,重则随境主之殁而殁。”

闻言,苍驳迅即敛剑,落回原处,只敢挥剑向血根。

“杀不得?”梅鹤仙人一阵荡骇,瞅问道:“伤敌一指却自断一臂,此局是破不了了?我等如今是入了一盘死局?”

九夭睨视青桐树一眼,道:“死局不至于,目下境况,要么退,要么解开境主心魔。”

“枯树和亡鸟的心魔?是什么?”青扇公子陷入不解。

九夭掷地有声地道:“彼此。”少少两字,言简而意赅。

苍驳方才跃至高处一俯视,才发觉从四人进入幻境之始,青桐树便一直将北红尾鸲护在一重一重的桠枝之中,先头站在树下的确看不出机关,但居高临下之时,一眼便能看破胡乱交织的枯枝实则有其次序,围着北红尾鸲将乱枝编成了一个椭形护罩。

而看似相微的北红尾鸲却无疑是这幻境主宰,有如风暴之眼,所以苍驳在提剑劈下之前,剑锋已不觉间微微转了方向,他已经从中辨出逵途,要解此局,攻破北红尾鸲才是关键。

但难的是,如何攻破北红尾鸲?又且要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

冥思及此,苍驳一剑插入渗血的裂缝之中,灼热凉血。随着剑身愈炽,平缓流淌的血渠骤然间“咕咚咕咚”如水沸开,并由后虚剑为端,两条自剑身生出的炙红之气宛如蚯蚓钻泥般化入裂缝,而仿似大地之脉的血渠渐渐涫成熔浆貌,张牙舞爪的血根当即被逼停攻势,再是一个俯仰功夫,以虬曲之形定如枯藤的血根已然焦成木灰。

“苍公子,”青扇公子见此瞬觉慌张,连忙提醒道:“青桐树和北红尾鸲都杀不得,否则后果不堪……”

“设想”二字尚在舌尖便被九夭舞袖截住,“苍公子不是盲目行事之人,我信他此举自有其道理。”

“不妥呀,”同样忧心忡忡的梅鹤仙人并未因九夭之言而舒下心来,两只眼珠一眨不眨地盯在剑上,说出担心:“后虚剑可不是等闲兵器,连魔煞都避之不及,区区树妖,自然不在话下,将之毁灭地烟消云散也不过费个吹灰之力,此番直接拿后虚剑相攻,恐有不测之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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