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422)

作者:星津归春洲

所以那占将这三人分三路送出幼州,而在队伍到达鱼歌城之前,陈敏等人断然不会出现在鱼歌城附近。

盖因,倘使陈敏等人当先抵达鱼歌城,而鱼歌城内无人接应,人多眼杂,很难藏住,极易露馅。稳妥起见,只有当金蝉帮到达时,那占才能放心让陈敏靠近鱼歌城。

这一次,那占可谓是慎之又慎,押送陈敏及刺客的路数都由他一步一步拟定,足见其对此案之重视。

回到鱼歌城后,樊琲等人直接被送进鱼歌府关押。

虽然樊琲在幼州已经被审过,但按照规程,鱼歌府还会再审一遍,只是流程会比以往案子稍微简略一些,因为那占已经将樊琲签字画押的口供转交予杜量,杜量再审,也不会有所变化。

因供词中涉及到朝廷官员买凶行刺戌亲王一事,兹事体大,所以即便那占不暗示杜量,这位骑墙多年的府尹大人也不敢轻易将事情声张,只会写在奏疏里,连同供状一并呈于那干。

一场翻天覆地的好戏,即将开场。

第211章 玄鸦密诏

那占回宫之时,已是深夜。那干早已就寝,一切事情都要等到明日再揭。

是夜,他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所有事情像是一根根吐不尽的蚕丝,无首无尾地交缠在一起,织成一条长且韧的白绫,缚之于脖颈。

那占头悬梁,脚离地,窒息之际,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这一晚,他几乎一夜未寐,一早便着人伺候更衣用膳,而后揣着陈敏画押供状,乘辇行往丰来殿。

早朝时,那占只简单禀报了剿匪一事,未提及陈敏一言半辞,而杜量更是直接沉默不语。

不知那干是否已经忘记两月前钦派有两件差事予那占,那占只回禀了一件,那占也没问另外一件。倒是那勤给那占使了眼风,提醒他有所缺漏,但那占的回应仅限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那勤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也忍住未当庭询问,默了声,只待下来再行叩疑。

下朝后,那勤在殿外拦下神思不属、步履虚浮的那占,“方才朝时,占弟似乎有意避复梨邛郡一事,是何缘故?”

那占拱手行上一礼,眉叠忧恼,“兄长明察秋毫,此行暗访梨邛郡,的确遇上了棘手之事。”

见那占神色肃重,那勤约莫觉出事态不轻,忙道:“占弟若信为兄,不妨谩谩道来。”

“弟心惶之,”那占谨慎地环视一周,压低了声音,道:“此处说话不便,请兄长拨冗移步。”

那勤一回东宫便即刻屏退左右,与那占分位次落座,“占弟请言。”

那占昨夜便已将前后诸事挑拣一番,规避所有破绽,在腹中连成一串,一张口便滔滔而出。

一席话毕,那勤惊悚不定,梨邛郡一事无疑给予其沉重一击,犹如当头棒喝,颠覆了那勤一直以来于朝中官员及其政务上的一贯认知,以致其一时半霎难以尽信。

那占早料到仁心仁德的那勤会有如此反应,倒也不咄咄言逼,顺其惊诧而道:“劣弟无能,不仅未能替父兄分忧,反而徒惹疑难,捅下一只蜂窝,愿请兄长诃难。”

那勤缓了缓神,顺了顺气,“此行竟是凶险如斯,令人闻之心悸,幸得占弟无事。占弟言,朝中诸臣,关于此事首尾,仅占弟与杜量悉知,而杜量今日朝时却闭口不提,想必已书以绝密金册,呈于龙案。午膳过后,父王该召见你我兄弟二人进殿议事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兹事体大,杜量自不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掀起冰山之角。虽不见烽烟,却是流血漂橹之事,行错一步,局面便要失控。”那占突然起身,深深曲腰,“弟愚陋之见,此事牵连甚广,不宜声张,暗中进行方为稳策。”

那勤拳握成石,往案上重重一砸,痛心疾首地道:“占弟所言极是,万万不料,吾朝之体,竟深藏如此糜烂不堪之事。”

那占伺机进言:“兄长罢恼,既已掘出其根,倘若就此契机一力拔除,颓局可挽。”

那勤愤然道:“古圣贤有云,德义未明于朝者,不可加于尊位;功力未见于国者,不可授与重禄;临事不信于民者,不可使任大官。政令之施,需利于民,本末倒置,终失民心。”

那占亦道:“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正如那勤所料,午膳一毕,那干便遣奴宣召二人。

那勤与那占一前一后进殿。

殿内只有那干一人高坐龙案,面前摆的正是一本金册,而其容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二人同时跪拜:“儿臣,参见父王。”

那干抬了抬袖,“起来罢。”

二人起身后,双双恭立一旁,甚有默契地一声不吭。

“太子,”那干唤了一声,手指在绝密金册上点了一点,“这是鱼歌尹杜量的奏疏,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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