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霜台+番外(314)

作者:星津归春洲

但锁乌楼可不是只要出得起钱就能玩的,客人挑姑娘,姑娘也要挑客人,得双方相中才成。倘若有人违了这规矩,那就要被不客气地“请”出去,至于如何请,便要看姑娘的心情了。

夕阳落上西楼,不思归迎来一日中最明亮的时刻。

苍驳刚迈入锁乌楼,便引来一堆红衫绿罗的姑娘将他密密围上一圈,馥郁的脂粉香绕其身而芳,犹如置身万花园里,而比他先进入的北行却被挤在万花园之外。

红飞翠舞的姑娘们巧笑嫣然地围着苍驳打转,皆不住夸赞:“好俊俏的哥哥,以前可从未见过,莫不是第一回 来咱们锁乌楼?”

“真真儿是画里的人,哥哥可否说个名姓,好叫妹妹日日挂念。”

“这下可完了,今日见了哥哥,再瞧其他人,都入不得眼了。”

有位头戴玛瑙步摇的姑娘突然拔高调儿,娇媚一笑,“今儿你们可都别跟我抢,若是这位哥哥,我一个子都不收。”

有人则开始酸了:“你可罢了,小郎君一看便知喜的不是你那型儿,瞧你那狐媚子样,小郎君哪里能瞧得上你。”

被讥讽的那位姑娘却并不生气,笑着还嘴:“湘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哥哥从刚才进来,眼里看的都是我,你说他喜是不喜?”

千娇百媚的姑娘们在苍驳进来后看的是谁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丝毫不觉身旁负袖凝立之人眉宇间早已峰峦叠翠,眸色渐寒。

不仅仅因为他不喜人靠近,更讨厌被人触碰,还有一个,就是那销魂蚀骨的脂粉香直叫他生烦。

人群外的北行怎么也扒不开这层人障,说话又无人听,更不好对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动粗,只得在外面干着急。

苍驳寒气逼人,背后握剑之手青筋突起,眼见就要发作,一道清越的声音蓦然响起:“姑娘们都散了,别挡着客官的路。”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朱漆楼梯上,一身着翠衫的姑娘正款款而来。

翠衫姑娘朝着苍驳恭敬行上一礼,“姑娘们不懂事,公子勿要怪罪,不思归夕光已盛,公子且随奴家来。”说完便打出个请的手势。

翠衫姑娘年纪虽不大,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出头,却是锁乌楼的掌事人,名为琨瑶。不管是锁乌楼里的姑娘小厮,还是进来的客人,都尊其一声“琨瑶姑姑”。

既然琨瑶姑姑都已发话,姑娘们再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散了开去。

少了腻人的脂粉香,苍驳紧锁的眉头顿时一舒,起身往楼上行去。

而一直被排于人群之外,大有解脱之感的北行也不做片刻逗留,立马趋步跟上。

第163章 附骨之疽

琨瑶将苍驳引至不思归前,在房门处停下,垂首躬身,道:“爷已经在里面了,公子请进去罢。”

“多谢琨瑶姑娘。”北行道过谢后立马将门拉开,苍驳随即抬脚踏入,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至始至终,琨瑶和北行都垂首视地,不曾往里看去,这是规矩。

此时的不思归里,夕阳满铺,落地金黄。

锁乌楼和岁暮楼,一样,又不一样。

岁暮楼是官家产业,众所周知。

而锁乌楼是当朝皇帝命人暗中开设,鲜有人晓,便是整个锁乌楼,也仅琨瑶一人知晓此事,即便如此,琨瑶却从未见过皇帝真容。

锁乌楼在京城开了两年,但皇上来此的次数却寥寥可数,回回皆白龙鱼服出行,且所乔装扮都大相径庭。

上一次乔成了头戴帷帽的江湖侠客,上上次扮成了邋遢的花子。当然,其贴身随行之人的装扮皆与之相称。

这一次,皇上一行三人,其中俩人都扮成了头戴大花的媒婆子。而皇上身边武功最为高强的护卫叶兆,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硬生生被扮成个穿红戴绿的小姑娘。

叶兆向来话少,且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古板,但一身功夫了得,不在王嵬之下,乃是王嵬亲自从一众年轻的精兵强将中挑选而出,亲自教习,而今青出于蓝,一直担着保护皇上安全的重任,皇帝每每常服出宫,叶兆必定相随。

房里,同叶兆并立一旁,与皇上皆作媒婆子扮相之人乃是一直在皇上跟前伺候的贴身太监,亦是大内总管,刁公公。

苍驳半跪于前,抱拳行礼,坐于桌前的皇帝连忙抬手,“宫外无君臣,苍卿快请起,这厢入座。”

桌上四宝横置,苍驳与皇帝同桌而坐,刁公公提壶为其斟上一盏暖茶。

免去不必要的寒暄,皇帝直切正题:“而今天灾虽去,但人祸却有蠢蠢之势。苍卿日前呈来的画,叫人阅之心惊。近日里,朕虽夜卧高枕,却困心横虑,辗转反侧。天下局势初定,暗流深涌,便是卧榻之侧,也不乏逐眈之目,如肉中之刺,尚不致命,但痛痒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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