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又撩又怂+番外(41)

作者:神明不语

越说越像那么回事,言之凿凿的,差些就要拍起胸脯来保证。

乐长明不晓得宋丞相究竟哪里得罪了此人,此人硬要在这里给他摁上一桩罪名,不过瞧丞相气定神闲的模样,最后结果不用看都知道。

但此事必然得有一个结果,他挥了一下手,“准了。”

看着那王子的脸在浇水,晒干,对光等一系列操作下愈发惨白,朝臣中有人眯了下眼,骂了声‘蠢货’,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叫他落入一直暗中瞧他的宋钺眼中。

这种事就像钓鱼,饵勾甩下去了,迟早有鱼来咬勾,好在,他今日里运气不坏。

西凉王,宋大人哼笑一声,果然不太安分。

朝盛宴那一日,竟是又落了些雪,细细碎碎的,虽不如前些日子里下得大,却也多少令那颗才放下的心悠悠悬起来些,好在飘到傍晚时,又渐渐停了下来。

殿中,火炉滚烧得热,小皇帝高坐御案之上,身侧一侧坐着乐冉,一侧坐着难得从安阳宫里出来的白后,下首两端官分文武,一端以宋钺桑青折为首,一端则坐着韩君亦,接着一众官员按品阶往下。

来盛朝贡的使臣们分坐长殿两端,身着单薄华丽纱衣的舞姬在殿中随着奏起的靡靡丝竹翩翩起舞。

酒过三巡,使臣们一一举杯,送上对大盛真挚的祝福,以及各种带来朝盛的珍贵物件儿,以此来换得大盛回馈的丰厚粮炭,而这其后,乌邦国的使臣站起身。

厚重貂皮缎帽垂下的白软护耳随着他动作微微晃动,他行了至高无上的礼,汉言说得流利通畅。

他赞美了一番大盛的富饶和盛世,又称赞了小皇帝的英明神武,话锋一转,他朝上举杯,表达了想要同大盛和亲永结秦晋之好的念头。

这个传统一向都是有的,先帝在世时,后宫里有不少的妃嫔都来自于外邦小国的和亲,他们用这种方式来维系和大盛间的番邦情谊。

“可是……”听那大胡子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大堆,乐冉望了一眼身旁听此‘噩耗’呆若木鸡的小皇帝,有些许忍俊不禁地道:“长明他,只有八岁呀,此事……”

虽说身为皇者,需得担起皇室血脉延续的重任,可乐长明毕竟年幼,如此是否也太过着急了些?

想朝中那些个大人都还未曾提及此事,至多也不过是想送一二玩伴入宫罢了。

使臣听闻乐冉话中婉拒之意,仍面不改色,他右手搭肩,诚挚躬腰,行了一个大礼。

“殿下许是误解了小臣之意,小臣所言想和亲之对象,并非是陛下,而是殿下您,我国小王已至您大盛所讲之弱冠年岁……”

他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夸赞言语,但落在乐冉耳中却不亚于惊天霹雳后响起的耳鸣,只闻一阵嗡嗡声,那‘和亲’二字在脑中不断盘旋,绕得她眼晕。

谁说她没有心上人了?晕乎乎的小公主下意识想,她要做宋先生的心上人,那宋先生必然也就是她的心上人,话本子里不都是讲要两情相悦的吗?

她下意识朝着坐在下头的宋丞相望过去。

宋钺坐得那个位置,正靠着殿下的头一根镶金雕花廊柱,悬高的笼灯打下柔和灯色,却偏叫那柱子遮挡去一些,只落了半片,将他轮廓遮蔽得不甚分明。

他坐在那里,半面如玉,长睫低垂,倒看不出几分情绪,只专注于把玩着手里那只喝空了酒液的琉璃瓷盏。

搭在盏边上的指骨白皙修长,任由那半片灯色渡上一层微暖的釉,泛起玉一般的温润色泽。

石青色朝服上的暗纹尤为清楚,那一条条泛着光泽的丝络延伸着,乐冉的视线下意识跟着跑,最后撞进一双浓墨深潭似的眸子里。

宋钺竟不知在何时抬起眼来,直直地朝她瞧了过来。

小公主一窘,飞速转开了目光,胸膛里一颗心蹦得十分欢快,台下似乎有人在唤她,也没怎么去听仔细的乐冉懵怔着抬脸。

底下小臣耐着性子重复道:“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什么如何?乐冉还当他是在说和亲那档子事,将要拧一拧眉,婉拒他的好意,一旁白后却将话茬子接了过来。

“哀家的安宝儿年岁尚小,倒也一时不急于此事,只小臣所言确也有理,便由哀家来做这个主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好似是同意了一件什么事情。

底下小臣自是欣喜,连忙叩谢,并表示择日就送他们小王入宫。

慢了半拍的小公主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软乎乎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子。

“入,入宫?”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六条鱼儿游过去

酉时过了大半, 朝外望去,外头的天已然见不得半点光亮,更衬得殿中亮堂辉煌, 欢声笑语源源不断的作涌。

白后借口身子乏累,再比不得青年人这般精神劲头十足, 捻了一捻手中的木雕珠串, 早早退场去了。

她这一走, 殿下氛围顿时松了下来, 像去了一层禁锢在脖子上的无形枷锁, 连笑闹的声音都大了一些。

早些年间, 白后摄政,在座的使臣大都同她打过交道,也在这位皇太后手里吃过不少的暗亏,自不敢小瞧女子之身的她,连带着如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摄政长公主。

听闻是白太后一手带大的, 尽管一眼过去面容稚嫩无害, 仿若羔羊, 却也不敢令诸多小国的使臣小瞧几分,以免犯了以貌取人的阵前大忌。

见方才和亲一事被就此掀翻了过去,刻意避着众人在台下边缘处坐着的少女缓缓松下一口气。

她抬起脸, 露出同御案上长公主几分相像的姣好脸庞。

今日里明明是大宴,却只穿了一袭暗色调的妆花素缎小袄,配着木槿紫的百蝶云缎长裙,便连鬓发都梳得十分简单, 簪了两只并不显眼的珠玉步摇, 垂下的珠链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乐梓欣紧紧掐住掌心的手指松了些, 此时才感觉从掌心里漫出来的刺痛,手指缝里都是粘腻的冷汗。

令她揪心的一关终究是过了,无人将她推出去和亲,也从头到尾无人来注意她,她淹没在人群里,平平无奇,仿若蝼蚁。

望着高高在上锦衣华服的乐冉,乐梓欣的眼里有庆幸,有妒恨,有复杂,但那颗自乐长安上位后就半悬彷徨着的心,终于在此时此刻尘埃落定。

那本该是她的位置。

她本该坐在那里接受万臣朝拜,而不是如往年毫不受宠的乐长安一般,缩在这阴暗的角落里无人问津,连去年在宴上对她赞不绝口的使臣,今年都只字不提,仿若皇室间从来不曾有她这样的一个人。

地位的落差在此时十分明显,一时令她无法接受,但望着上方的乐冉,又不免觉得几分讽刺,涂了鲜红口脂的唇角高高扬起,扯出一抹笑,有些幸灾乐祸。

坐在那个位置又如何,万人朝拜又如何,太后疼爱多年又如何……毕竟是皇室,亲情缘薄,向来只重利益,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一个连自己婚嫁都做不了主的地步?

她端起案上琉璃盏一口饮尽,冰凉的辣酒呛进嗓子里,如刀割喉,舌根泛起密密麻麻的苦辣,虽是如此,她心中却觉得十分畅快,红唇裂开,笑得像一个疯子。

自父皇薨逝,母妃殉葬,她从未有一日如今日里这般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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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问问哀家吗?”

回安阳宫路上,风吹起笼灯,惶惶灯色拉长几道身影,寒风凛凛中,白后声音柔和平缓。

“不问问哀家为何应了方才使臣提出的那件事?”

搀扶着她的陶嬷嬷笑了笑,再不年轻的面容多了些许祥和,眼角挤出几道细纹,“您是主子,哪有奴婢去问主子做事的道理,老奴只是相信,这世上没有人比您还疼爱安宝儿,所以断不会做出害她的事情来。”

从白后还不是贵妃时,陶雨就侍奉在她身旁了,陪她在这深宫中度过几多岁月,如今便是讲上一句亲人也毫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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