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又撩又怂+番外(36)
“她竟还想来拿先帝压我,她倒是去告状呀,让我瞧瞧,先帝能不能替她做这个主!”乐冉说得气哼哼,手里的纸袋子揉得哗啦啦的响,“她还以为自己去告一告,就有人替她来做主吗?”
那日发生的事情后来不止传进了乐长明的耳中,甚还惊扰到了安阳宫。
因着乐冉大病了一场,乐梓欣被罚禁足嘉云宫两个月,若不是乐长明好歹念了一下姐弟情,怕是这一回的朝盛宴,她都无法来参席了。
“活该,”阮书桃呸了一声,扬眉吐气地拍掌叫好,“叫她到你这里来胡闹,要我说,你就不该再谦让着她,还将自己当成原来那个有靠山的娇宠公主呢?”
话音一顿,她又有些纳闷,“说起来,她不是一向嫌你这地方又偏又破,不屑得来此,这一出,又是发得什么癔症?”
乐冉其实也一直有些纳闷着,但细想那一日里的事,乐梓欣见到桑青折突变的神色,她觉着必然是同此脱不开干系了。
“不说她了,坏心情。”
阮书桃脱下绣鞋挤上床,和乐冉靠在一处,同她讲最近一些趣事解闷,又说到街上新开了几家店铺,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听得乐冉眼馋得很,一个接着一个地剥着栗子解馋。
自从出宫令牌被宋大人收缴去,她已有许久不曾上过街了,如今听阮书桃讲这些,眼眸里满是艳羡之情。
阮书桃替她压了脑袋上翘起的那一撮头发,见她这模样,眼珠蓦地狡黠一转,凑去她耳旁小声讲了一句话。
乐冉愣怔一下,眼眸陡然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三十一条鱼儿游过去
午膳后, 乐冉喝过了药,阮书桃便同她告辞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出乐央宫,一路朝宫门行去。
守门的将士轮了番岗, 显然已经不是早上阮书桃来时的那一波了。
见车要往宫外去,银铠红(木仓)的将士肃着脸面尽职尽责地拦下盘查, 又仔细查阅了一番进出宫的手令, 正十分客气的要放行时, 不远处却又驶来一辆车。
这些达官显贵马车上的标识各不相同, 赶车的远远就认出来了停在宫门口这一辆车的主人。
“爷, ”许锋勒起缰绳, 车子速度慢了下来,他回头道:“前头停的那车好像是吏部尚书家的。”
车厢中,宋钺握着卷书翻阅,闻声动作微顿了一下,“还停在那里?”
“停着呢, 就在咱前头, 看样子也是要出宫。”
宋钺才从小皇帝那里出来, 不曾见那位阮大人觐见,阮家又无亲眷在宫中为妃,如此想来……
他脑中闪过一张明眸皓齿的娇媚脸蛋。
有些日子不见了。
听闻那场闹剧令小公主病了许久, ‘罪魁祸首’的心里到底起了些波澜,不知她如今身体如何?
宋钺那日告辞前,从乐冉焚香的炉子里敲了一些香沫叫人去查,听闻是太医院安太医开的一味方子, 调理身体用的。
小公主娘胎带病, 生来体弱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 但观这几次, 宋丞相倒真没瞧出这生龙活虎的小姑娘是虚在哪里了,想来应是这药香起了不小的作用。
“问候一下。”
宋钺没说车里坐得是谁,许锋只管听令,他高高扬起马鞭子,骏马嘶鸣一声,赶在阮书桃车子走前到了近旁。
“阮大人,”少年人清脆的声音穿过帘子,短短两句话,却嚷得车里人心惊肉跳,“我家丞相大人问您安呢。”
阮书桃差些一个没坐稳,一屁股跌坐地上,她攥着铺在坐榻上的毛皮褥子,右眼猛地一跳。
丞相大人?哪一位丞相大人?这要是右相还好,嘶……若是左相……
她下意识望一眼马车后厢隔板,有些心虚,事,事情败露了?
不会的,不会的,她给自己打气,安慰着,许是因家里这马车太显眼,同在朝为官,碰着了来打个招呼是正常事,对,正常事。
她深吸一口气,撩开帘子,露出半张脸,皮笑肉不笑地笑,“不知,是哪一位丞相大人?家父今日不在,若是方便,便,便改日叫他上门去……”
话未讲完,戛然而止。
她隔着不远的距离,和宋先生那双黑沉的眼眸对了个正着,话一下就哽在了嗓子眼里,差些没呛噎着。
阮书桃心下顿时尖叫起来,夭寿了!怎么偏偏就碰见他了!
“去乐央宫了?”
宋钺问她,嗓音淡淡。
“去,去了。”阮书桃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殿下身子好些了吗?”
“好,好多了,能吃能喝能跑能跳。”
几句简单寒暄,宋钺撤回了手,帘子落下,挡在他和阮书桃之间。
“走罢。”
车轮滚动,碾压道上碎雪簌簌,很快就没了踪迹。
阮书桃一颗噗通乱跳的心这才安然放回肚子里,她一撤手,忙催着车夫快走。
很快,宫门口就只剩下几位不明所以的将士面面相觑。
马车顺着宫道出了正阳门,入了街市,算是彻底出了宫。
随着街边两旁小贩子的叫卖声从窗间涌入,马车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阮书桃的贴身丫头撩开帘子往外望了一眼,点了一下头,确定后头无人跟着她们的车,阮书桃才彻底松下了那口半悬在嗓子眼里的气。
她站起身,同丫头合力将车厢后头的木板子拆了下来。
里头的人听见动静,迫不及待地昂起脸来透气,软绵绵的声音传了出来,“出,出来了吗?”
阮书桃伸手去搀扶,笑嘻嘻道:“出来了,出来了。”
她让开身子,一个样貌俊俏的小少年从暗阁里钻了出来。
墨发整齐尽束于玉冠之中,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脸的福相,瞧起来就十分讨人欢喜。
那赫然是本应该在乐央宫里歇睡下的小公主。
乐冉长长舒了一口气,去抚袖襟衣衫上被压出来的折痕,下意识望了眼窗,又去揉蜷缩着泛起酸痛的小腿。
尽管是大寒天的,却仍旧险些惊出她一身的冷汗来,尤其是方才过宫门时,生怕就叫人给拦下来,后来又听到宋先生的声音,更是捂着嘴胆颤心惊了一路,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此一时才放下心来。
黎昭给她端来一碗茶,阮书桃摸着线条柔和的白皙下巴,正做纨绔子弟模样,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她。
“你虽比我瘦了一些,但穿这身衣裳倒也是正好的。”
小公主捧着茶碗坐在那里暖手,心底下仍还有几分发虚,宫门口的那一关算是过了,可宫里的那一关……
“不会被绿芽发现吧?”乐冉显得忧心忡忡。
若是绿柳先瞧见了,说不准还会替她瞒一瞒,可若是绿芽……
想起她每日里头的那唠叨劲儿,乐冉缩了一下脖子。
尽管她在出宫前做好了万全之策,也留下了书信说明去处,以免她们找不到人焦急之下闹到皇祖母那里去。
“放心吧。”阮书桃将胸脯拍得响,同她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出门前特地讲你喝完药有些乏困,已经睡下了,至少两三个时辰内,她们都不会去打扰你。”
至于两三个时辰后么……
她只需借口有东西忘在乐冉那一处,再将乐冉完完整整地送回去便是了,介时就算被发现了,人也已经安然回宫了,最多也就唠叨几句。
乐冉咬着手指想了想,左右都已经出来了,便是在忧心,现在也不能立刻就回去,索性就不去想了。
她们今日里出来得早,街市都还未曾怎么开起来,便决定干脆先去吃一盏茶,待晚些时候再来闲逛。
江禾楼开在长安街已有许多个年头,这里的茶品种最多,环境也最为风雅,一楼常聚文人墨客谈天说地,二楼又临着盛京城最繁荣的街市,若非是有钱有势的,位置常常供不应求。
“我的小姑奶奶,”跑堂的点头哈腰赔着笑,“您点的那一处当真是叫别的爷常年预定着,先前不是都同您讲过了吗,您看这,这真是没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