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又撩又怂+番外(28)

作者:神明不语

她默默抓紧了手里的半片衣角,低下头小心看着路。

下雪天的路并不好走,最先落下的雪被来来往往的踩了实,再踩上去就有一些滑,天色暗着,乐冉走得十分艰难,尽管身旁男人已然放慢了步子。

视线里白茫茫的,绣鞋半陷在雪里,湿了鞋面,浸着脚趾冻得发疼。

她一步一打滑,小心翼翼的,却终究一个没留神差些就摔滑进雪里。

宋钺握着她的手臂,视线从那冻得通红的鼻尖扫向鞋头沾满霜雪的绣鞋,乐冉有些局促地缩了缩脚,下一刻,那双圆润猫瞳陡然就瞪大了。

披着深黑厚氅的男人叹了声,背朝她缓缓蹲下身子,宋钺言简意赅道:“上来,微臣背您。”

此地虽离正门不远,却也还有段距离,路滑难走,万一摔了,宫中想必又是兵荒马乱,倒不省心。

“不,不……”

乐冉有些慌乱着想要拒绝,让宋先生背自己出去叫个什么事情,而且眼看着就要到门口了,若是叫他人看见……

不对啊!小公主的脑子忽然转过弯来,恍然大悟,看见便就看见了,要的就是他人看见,到时候谣言传一传,可不得气死嘉云宫的!

绘着青花的纸伞再度被稳稳撑起,宋钺背上的姑娘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贴在他背脊上又软又暖,像被烈阳晒了蓬松的暖软云绵,奶呼呼的香气里多了一丝槐花蜜糖的甜香。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浸着寒凉的眸底滑过一丝柔软。

幼年春雨夜,他也如此背过一个柔软的小姑娘,彼时落在他鼻尖的是桂花蜜糖栗子的香气。

乐冉抱着课业趴在他肩头,有些局促地僵在身子不敢乱动,视线中印着男人清俊的侧颜,只觉萦绕在鼻尖的那股檀香味更浓郁了。

风雪里,明明是两个人,地上却只留下一行脚印。

还不到正门廊,乐冉就瞧见了候着的姑娘,待近了,见她发上湿漉漉的还沾着一些雪沫,就知她在这里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绿芽见乐冉是被宋钺背出来的,愣怔了片刻,忙上前去搀扶。

尽管方才门口的已然同她讲过了,但小公主以往偷溜出去的次数不少,今日又下这般大的雪,一时未见着人,那一颗心就始终是悬着的。

乐冉在地上站稳,脸面上有一些不好意思,宋钺认识绿芽,见她候在这里,微一颔首便要回去。

小公主却叫住了他,快走几步将手里还暖着的手炉塞进宋钺怀中,似是怕他拒绝,在宋大人还对着那个小玩意愣神时,便连忙提着裙角拉着绿芽匆匆走了。

车轮碾过厚雪,骏马嘶鸣,徒留宋钺站在门廊下,垂眼看着掌心里散发温暖的精致手炉,眸底的浮起的温色又渐渐归于寒凉。

第24章 二十四条鱼儿游过去

今年的雪比往年间的任何一场都要大了许多,下下停停的,竟接连有七八日,天才彻底放了晴,却仍旧是雾蒙蒙地压在头顶,令人心慌。

雪大必灾,听闻苏湘地界压毁了好些房子,又冻坏了诸多开春的芽苗,折子快马加鞭送来盛京。

金銮殿上,众臣正就此事商讨。

如今虽是雪停放晴,但天意始终难料,谁也不知往后几日是否还会落雪。

折上所描情况十分严重,桑青折上奏,最终是拨了赈灾款项,又钦点几位官员赶赴苏湘处理。

话题又渐渐被引去月底的朝盛宴上。

每逢新年前,同盛交好的诸侯小国皆齐聚于此。

一来是向大盛朝贡,二来则是商贸交易,以物易物,相互交换贩卖国内特产,好以换取其他稀缺物品,乃是一年一度不折不扣的空前盛事。

听着那些大人们在朝中的激烈言语,甚有不甘示弱者吹胡子瞪眼,乐冉在上面掩着唇偷偷摸摸地打了个哈欠,顺手抹去眼角沁出的困倦晶莹。

冬日里需要早起的朝事,于畏寒的小殿下而言几乎是要了半条命了。

殿后焚着暖调子的香,乐冉拽着腿上手炉的流苏卷弄,眼前的垂帘随着入冬,早已更换成了厚实的棉帘子,金灿灿的,将她身影遮蔽了严实,只要不抬起眼来仔细瞧看,断是瞧不见什么小动作的。

这一点,乐冉就十分满意,也不知是何人想出来个这般好的主意,她当是要好生感谢一番的。

小公主在心里默念,又抬眼看了身旁静立不动的严大人。

随着摄政日子渐久,她亦同只有在朝时才伺候身旁的严大人熟识了起来,在悄声闲聊中知他原名本不唤严默,此名是先帝后赐予他的,意为‘嘴严’、‘沉默’还有……

青年宦官的嗓音淡淡,毫无起伏,仿若说着一件同他半分不相干的事情。

“不过是主子眼前的一条狗,只主子喜欢,便叫什么都行。”

只这一两句,便足以令不愉先帝的小公主将其拉至统一战线,在乐冉心中,凡是自愿同先帝站在一起的,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默余光扫过身坐凤榻,几分悠闲支起下颚的小公主,常年冷淡的眸底罕见滑过一丝笑意,入碎石落海,不闻波澜。

退朝后,他目送小公主端着架子优雅远去,从腰扣间夹出薄薄一张纸片。

他出了后殿,如往常一般朝御书殿赶去,途中却被墨绿宦服的小太监仓促撞肩,小太监连连跪地道歉,严默眉心微皱,挥退了人,掸了一下肩膀,手中空无一物。

安阳宫内,炭火烧得正旺,赤红色的火苗摇曳着窜烧炉炭,火光灼灼不时迸溅两声炸裂脆响,珠帘清脆的碰撞声响惊扰了贵妃榻上撑额小憩的人。

白后睁开眼,挥退低伏身前替她敲腿的女官,灼灼火光拉长腕上手持拖曳流苏的晃影,清明的视线看向堂下沾了一身风雪的小太监。

顺喜是个机灵的,瞧她睁眼,忙毕恭毕敬跪在堂下,从袖兜里摸出张微微泛黄的小纸片展开。

“据查,西凉王今晨已至京外三里。”

白后耷拉着眼,曾经纤白的细指留下了岁月老去的褶纹,木质的佛珠在指尖滚动,珠子和珠子碰撞在一起,发出规律且静心的‘哒哒’声。

她没有言语,似对此事不怎么上心,只轻挥了一下手示意退去。

顺喜跪在那里没有动,轻声道:“娘娘,还有一事,前些日里,韩君亦去太书院寻了宋钺,酉时半,他将小殿下背送至门廊,由绿芽姑娘接回宫中。”

白后捻珠的手猛然顿住,珠音中断,室中唯余寂静。

城门口,守城的将士拦下一辆由两匹马拉着华车,车帘掀了掀,从里头抛出块令牌来,将士查阅后肃然起礼,毕恭毕敬递回车中。

马夫一扬长鞭,骏马嘶鸣,蹄下雪沫迸溅,车轮碾出两道特殊花纹压痕,那是盛朝皇室车架。

“今儿也没见宫中哪位贵人出城啊,”另一侧将士哈了哈手,好奇地起了个话头。

接牌子的‘嗐’了一声,跺了跺脚,“不是宫里头的贵人,是西凉王。”

“原来是西凉王啊……”哈手的将士眸光微微一闪,又去拦下一辆车。

西凉王入宫的消息是在晚膳前传来乐央宫的,彼时,小公主正伏于案上研究她‘招驸马’的下一条计策。

乐冉咬了咬笔杆子,在‘投其所好’后面画了个圈,意示此一条计策的成功。

那是谁?那可是威风凛凛的宋大人,宋大人都愿意来背她了,怎么不算是关系更进一步呢?

小公主美滋滋的,正好消息传来,她听闻先是愣一愣,而后忽然恍然,她想起来了,前几日里,宋先生和韩将军确实讲过这几日里王叔要回京的事。

对于这位王叔,乐冉心里是有几分欢喜的。

虽她同王叔见面次数不多,但每回见着她,王叔总是对她十分关切,甚还为她顶撞过先皇,抱着她如父亲抱女儿那般坐一坐手臂上。

小公主一向是个记恩的人,当即就搁了笔,要往御书殿去,却在临出门时被绿芽不由分说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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