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又撩又怂+番外(2)

作者:神明不语

一想到将要惹出大乱子来,乐冉就有些犯愁。

若皇祖母晓得她昨夜里偷摸溜出寝宫,必然是要好一顿说教的。

小公主撇了撇嘴,踮着脚尖来回张望,琢磨起抄近路的法子。

幽廊长而深远,四下里无人,唯有风声悄悄过耳,夹杂了些许流水声响,似乎是从一旁嶙峋山石后传来。

想起这墙后是什么何处,那双猫儿似的圆瞳水溜溜一转,浮现狡黠。

乐冉卷起袖子,撩起了裙摆。

今日是阴天,灰蒙蒙的厚云透不出半分光亮,连着水面似也不怎么清透了。

月夕池的鱼不多,但却条条是精品,方才露头的几尾金鲤早在那阵动静中摇尾沉水,不知钻躲去了哪处。

男人等了片刻,有些索然无味。

他身旁的篓子里,几尾被钓上来的赤鳞金鲤正摇着红尾撞篓子,蹦跶得十分欢快。

男人往花廊里望了一眼,随手搁下吊竿,石青色的长袖垂曳在地上,沾了几片初秋凋零的残叶。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从他头顶上突兀响起。

男人动作微微一顿,没有理会,戴着墨玉扳指,修长匀称的手指提起竹篓。

下一刻,布帛撕裂声响清脆,急促短暂的一声低呼让男人皱起了眉。

他抬起眼,瞳孔却骤然一缩。

鱼篓被打翻在地,滚了两圈,几条金鲤趁乱蹦跶着落入池中逃出升天,男人怀中多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娇小姑娘。

天光从藤叶间隙里穿过,光影斑驳,落在那张小巧精致,透着几分稚气的白皙面容上。

姑娘生得极好,约莫是豆蔻年华却已可窥见美人风姿,眼眉弯弯,肤白如栀,许是受了惊吓,垂下的眼睫颤得厉害,沁着泪珠,像风里枝上的叶,又如花间扑翅的蝴。

小小的一团,又软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

男人眉心轻拧。

乐冉却要吓死了。

踩滑的瞬间,她下意识闭紧双眼,嫩笋似的手指紧紧揪着纱衣,胸膛里一颗心上蹿下跳,蹦得飞快,坠落的恐惧紧紧拉扯她的心脏,令她产生难以呼吸的窒息感,浑身抖个不停。

她要死了吗?

念头转瞬即逝,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或不过是眨眼之间,她跌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小巧的鼻尖被撞得发疼,眼泪下意识夺眶而出,又被贴在脸前的布料如数吸走。

她哼唧一声,像刚会鸣叫的幼鸟。

沉厚好闻的乌檀香气在鼻尖萦绕,湿黏成几簇的长睫颤了颤,乐冉偷摸着掀起眼,视线触入一汪深潭。

微风吹拂,泛起令人心悸的涟漪。

乐冉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神发直,下意识蜷缩指节,心砰砰直跳,紧张的将那一小片石青色的衣料攥得发皱。

她自小娇养在深宫,甚少能见外人,更不曾有同陌生男子如此亲近之时。

男人垂眼望她,视线错过,望向滚在地上,空空如也的鱼篓子,眉心微微一皱,俊美面容上多了一丝阴郁。

乐冉随着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打翻了的鱼篓子和满地的水渍,意识到闯祸的小公主一口气憋在胸肺里,怂得打起了嗝。

她绞着手指,声若蚊蝇。

“对,对不起,但是,嗝,这,这里,嗝,不,不,嗝,不可以钓鱼。”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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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央宫里乱做了一团。

乐冉回去的时候,正撞上焦急往外走的何姑姑。

何姑姑瞧见她,顿时哎呦了一声,拍了下手,着急道:“我的小祖宗,你这一大清早的究竟跑哪里去了,可让奴婢们一通好找。”

乐冉有些心虚,她卷着衣边儿,吐了下舌头,嗫嗫嚅嚅。

但何姑姑却没给她讲话的机会,直接扯着嗓子就往里头嚷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公主殿下回来了。”

话音未落,院子里呼啦一下就涌出来一大帮子人,在乐冉懵懂的神情里簇着她往宫里去,不由分说的给她梳妆起来。

铜镜里的姑娘颜色极好,巴掌大的小脸白而细腻,仿若脂玉,眉目灼灼,如春桃苞。

那一双猫瞳水润光亮,翦翦盈盈的,像似两汪秋水。

“及笄礼,”乐冉望着镜子陌生的自己有些茫然地喃喃,“不是晚上吗?”

没人回答她,陌生的女官低垂眉眼,恭敬又疏离的为她换上素净祭服,戴上九宝珑珠玉的沉重顶冠。

乐冉的脸又皱成了包子,可望着女官严肃的面容又不敢多问,只僵坐在镜子前,生怕脑袋上那个沉重的,看起来很贵的顶冠掉下来。

她可赔不起。

“公主,公主。”

贴身伺候她的丫头这时才被允许上前,从她压低声音的讲述里,懵懂茫然了一早上的小姑娘,才晓得发生了何等的大事。

“你,你是说,”乐冉结结巴巴,本就圆润的猫瞳更瞪了大,嫩笋似的指尖指了指自己,“我,本,本宫摄,摄政?”

绿芽望着她,十分沉痛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一篇普通家长理短谈恋爱文,很普通的很普通,没什么太跌宕的剧情,入坑请谨慎~

第2章 两条鱼儿游过去

在盛国,唯有先帝才有权利封予‘长公主’之位,地位尊贵得甚至可媲比当今圣上。

而摄政长公主,毋庸置疑,是整个大盛地位最尊贵的人。

嘉云宫中,满地狼藉。

清脆一声,半人高的瓷瓶被狠狠砸碎在地,瓷片飞溅四处,划伤了跪在厅堂中伺候的女侍。

她俯下身,额头贴着地面,全然不顾流血疼痛的面颊,急切安抚着堂中摔砸物品之人。

“殿下,殿下息怒。”

“咚。”

又一声巨响,沉闷声里,铜制双耳香炉狠狠摔在她身旁,炉中残存的烟灰溅了她满头满身,在光下纷纷扬扬落下。

女侍瑟缩了下,浑身颤抖不已。

“她算个什么东西?乐长安,小杂种……”

一字一句的恶毒咒骂源源不断,身着素服的少女脸色差到了极点,她柳眉倒竖,五官扭曲,咬着牙在殿中走来回走动。

四周但凡能看见的能丢的饰物,都已七零八落地躺滚在狼藉地上,她却也不觉解气半分,又提起裙摆一脚踢翻了案边的圆凳,发出‘轰隆’一声好大声响。

那如山峦般的胸脯剧烈起伏,气得实在不轻。

先帝逝世,不仅未留下同她相关只言片语,甚还留旨,令宫中一众妃嫔自缢殉葬,她的母妃也在其中。

乐梓欣咬着牙,面色发青,可气恼后升起的又是迷茫和无措。

她不过豆蔻年华,一下便失了疼爱她的母妃和父皇,还要看着往昔最瞧不起的人登上大盛最珍贵的位置。

少女因怒气紧绷的肩霎时塌了下去,乐梓欣伏在案上,片刻后,悲恸哭声从嘉云宫中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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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驾崩,按照老祖宗传下来的一贯规矩,是要在金殿里停灵十日,方可祭天再迎新帝上位的。

可眼下也不过才堪堪三日,连头七都还不曾过去,就因宋相淡淡一句‘国不可一日无君’。

众臣便穿了朝服戴起正冠,齐聚金銮殿堂上,恭恭敬敬地呼嚷“圣上万安,长公主殿下万福”。

坐在水晶珠帘掩下的凤座上,乐冉望着底下乌泱泱的一片人影强做淡定。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尽管晓得那些人瞧不真切自己,却仍旧费力地挺直了腰杆。

嫩笋似的指尖紧紧攥在掌心里,指节处泛起胭脂似的薄红。

她脑袋上顶着这顶九宝凤冠实在是太重了,凤座又高,便是贴着团花锦缎的坐榻边坐下,脚尖也才堪堪够着地面,但却始终有种头重脚轻,好似下一刻便要一头栽下去的错觉。

小公主扭了扭身子,瞄了眼下方乌泱泱的人,猫儿似的乌瞳咕噜一转。

瞧着无人朝她看来,乐冉踮起脚尖,蜷了蜷身子,试图往椅子里坐得更稳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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