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又撩又怂+番外(14)

作者:神明不语

看似文人无力,风度翩翩的宋相抬起眼几分稀奇地瞧着她,腿下不客气的一抬一蹬。

“咔嚓”

“咚”

清脆两声伴着哀嚎霎时回荡在巷子里。

前一声是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后一声则是那膝盖骨结结实实跪在青石板地上的声。

小公主呆愣原地,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里,彻底傻了眼。

宋相他,他怎么这么厉害呀!

巷子里的桂花香沉淀消散后又再度浓郁了起来。

乐冉深深地吸了一口甜气,小心抱着一纸兜的栗子跟在宋钺身后。

那双如猫儿般圆溜溜的乌黑明眸里装着前方男人的身影,泛着好奇,像是第一次瞧见他似的。

好像第一次见面时,宋先生就飞起来在半空中接住了她,当真是好厉害啊。

小公主忍不住感叹。

这股目光赤裸裸又不加掩饰,带着打探和好奇,宋钺步子微微一顿,转身去捉身后的‘小老鼠’。

“殿下,”尾音一顿,怀里凭空撞进来个晕头转向的小姑娘。

身型娇小,才堪堪至他肩头。

宋钺一低眼,看见了隐在漆黑发间小小的白色发旋。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嗅到一股只存在记忆里的清甜奶香,但很快,这若有似无的香气就被蜜香给冲了散。

装满栗子的油纸袋晃了晃,几个冒着热气的圆滚滚栗子擦着男人墨蓝色绣金丝的前襟掉在地上,沾了尘土。

乐冉‘啊’了一声,下意识去看地上的栗子,圆圆的脸蛋皱在一起,有些惋惜,又有些心疼。

宋钺挑了挑眉。

这般喜欢糖栗子的这些年他只见过一个,小公主,是第二个。

“殿下,”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浓郁的乌檀香混进了桂花蜜的甜香里,“私自出宫?”

正懊恼的小公主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白皙的脑门不偏不倚地撞上了宋大人的坚硬下巴,骨头和骨头的碰撞疼得她哼唧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的闷哼响在耳边,乐冉手忙脚乱,边道歉边捂着脑门还一边着急忙慌地向后退,活似见了什么吃人恶鬼。

宋钺几乎要叫她气笑了。

他皱着眉,垂眼摸了下被撞疼的下巴,却无意间注意到地上散落的栗子。

男人正要开口提点,便见手忙脚乱的小公主不偏不倚地踩了上去。

少顷——

乐冉望着滚了满地的栗子,又望了眼近在咫尺的宋钺,卷翘的长睫一掀一颤,蓄满了泪水的眼眸登时滚落下眼泪。

呜——好疼,呜——栗子……

宋钺微微一怔,只瞧那如黑珠般明亮的眼眸里源源不断沁出泪水,许是觉察有些丢脸,乐冉一边抹着眼,又一边不好意思地背过去身,只留下微微耸动的小巧肩头。

风扬起她的发丝。

小公主觉着自己有些丢脸了,可方才那一下撞得实在有些重,宋丞相的下巴也不知什么东西做的,竟撞得她生疼,手指摸一摸,好似都肿起了一个包来。

她撇了撇嘴,抽了抽鼻子,可再看到散滚满地的栗子时,突然又更伤心了。

宋钺皱了皱眉,不知她是因为被撞了疼,还是因为洒在地上的栗子。

“殿下?”绿芽惊呼的声音远远传来。

方才买的东西有些多,她见着宋大人在这里,便放着心,先将东西送去马车上,没曾想回来竟见乐冉哭得连眼睛都红了。

宋钺嘴角微微一抽,竟从小侍女望过来的眼神里看出了谴责。

这滋味倒是稀奇,他从袖间取出帕子递去小公主面前。

乐冉的皮肤很白,被撞红了的印子在白净额头上十分显眼,宋钺垂下眼,看到她被蹭红的眼角,又莫名想起前几次相遇时,衣上刺绣蹭红她脸颊的场景。

仿若清寒白雪里的一朵红梅。

娇气。

望着乐冉接过手帕,宛如小猫洗脸似的动作。

宋大人的脑中蹦出这样的一个字眼来,他无声地摩挲了一下指间的扳指。

隔壁街上的马蹄糕最终也没有买到,乐冉买栗子的时候耽搁了,等她去的时候,正逢人家卖完最后一份收摊打烊。

回宫路上,小公主团在车厢一角,怀里抱着本该属于宋大人的那份栗子。

她低头望着油纸袋上那张笑眯眯的阿婆脸,戳了戳,又剥了一个栗子来吃。

在满嘴的软糯甜香里,乐冉幸福地眯了眯眼,觉着宋大人当真是一个大好人。

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的早朝,然后……

夭折。

世上怎么会有宋大魔王这么坏的人呀!

乐冉一口咬碎了糖块,嘎吱嘎吱的,像似咬碎了某位大人脑袋。

作者有话说:

剧后小剧场:

桑青折:宋钺!你两钱买的破玩意儿教唆许锋坑我一百两?!奸臣!贪污!爷这就上折子弹劾你!

第12章 十二条鱼儿游过去

乐冉怎么也想不到。

就是出宫买栗子这样小的一件小事,竟会被宋丞相大张旗鼓地拎上朝堂。

打着‘护佑殿下安危的名头’,要明目张胆收缴她出宫的令牌。

凤座上的小公主几乎就要傻眼了。

她双眼无神地望着底下石青色官袍的男人,听他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分析这件事里的危险,好似她只单单出了一个宫,这大盛便能叫外邦给轻而易举地灭了国似的。

末了,宋钺冲她微微一笑,看似温文尔雅,可那往昔间令乐冉觉着十分悦耳的声音,却在此时变得极为可恶了起来,仿若催命铜铃一般,下了最后结论。

“陛下尚且年幼,殿下不仅肩负摄政之重,亦当于陛下做榜样才是。”

底下老臣子们听罢纷纷附和,亦觉此事十分严重,便连那些往日里同宋相极为不对付的,也都短暂放了放成见,同宋钺铿锵一气,明里暗里的将她好一顿说教。

光这一早上,乐冉点头就点了百十来下,连脖子都比以往更酸了一些。

摸了摸没有令牌空落落的腰间,乐冉欲哭无泪,一张脸皱在一起,闷闷不乐的,连往昔端庄的背影都显得垂头丧气,宛若一只耷拉了耳朵的蔫巴小兔子。

“啧啧啧,不就是出去买个栗子么?你这小题大做的,这回小公主怕是要记恨你了。”

桑青折从殿中走出,青灰色的身影彷如一抹远山青黛,他在宋钺身旁停下,望了眼乐冉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东西呢?”

宋钺漆黑的眸底笼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他收回目光,一本金锦封的折子递到了眼下。

“喏,”

桑青折晃了晃手,变戏法似的,白皙手指间的一份折子捻开变成了两份。

“我如今倒是有些看不懂你了,不仅跑去太书院教那劳什子的课,竟还专程找人去弹劾你……”桑青折的话里有一些玩味,“宋钺,宋明衡,你到底想做什么?”

说罢,没等宋钺回答,又或是料想他不会回答,桑青折又摸了摸白皙下颚,“你别说,让我猜猜。”

“你莫不是……”

他的话才堪堪开了个头,就已经结束了,后面的言语消失在男人轻飘飘看过去的一眼里。

宋钺凤眸微挑,漆黑的眸底仿若凉北寂寥的寒夜,肃杀清寂,好似藏着无数险意。

少顷,宋钺从他手中抽走奏书放入袖笼,嗓音平和,没有半分起伏,却像晨间落下的霜雾,寒凉刺骨,却无迹可寻。

“乐长明若当真能将这位置坐得稳当,由他坐下去也无妨,大盛总归要有一位清明的君王。”

“那乐文安那边……”桑青折迟疑了下,桃花眸底的光晃了晃,似水面缓缓散开的破碎涟漪。

宋钺低笑了一声,望着枯枝上仅存的一片残叶在风中摇曳,讥讽的嗓音里夹着淡淡嘲弄。

“当年的事,他当真能摘得干净吗?”

西北漠凉。

从昨夜里便纷纷扬扬落了雪,至今日还未停歇,四周皆是一片霜白,银装素裹的,唯有些青灰瓦舍的轮廓若隐若现,是勾勒在天地这副水墨画上的线条,点上几笔红梅研磨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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