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竹马(72)

作者:越元冬

除此之外,最根本的原因是界限模糊的法律,法律的欠缺,成为了歧视和偏见的摇床。

人都排斥异于自己的事物或者人,未知意味着无法掌控,无法掌控的话,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宁酒从未将顾荣视为异类,从未将顾暮迟视为悲惨的人。

他在她面前,永远保持积极向上的姿态。他曾经也告诉过她,没人能从你身边夺走任何东西,除了你自己。

他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最后这个家庭破碎了,但美好的记忆依然深藏心底。

它一直在。

任何人夺不走。

-

宁酒收回思绪,跟随带领的服务员,走进金雨轩的包间,一推开门,钱佳杏就注意到她来了,朝门口徘徊的宁酒大喊:“久久,我这里有空位。”

宁酒落座后,余瀚引没看到顾暮迟,他神色诧异:“状元人呢?这么不给我面子?”

她从大圆桌前抬起头,解释说:“他临时有事,等会过来。”

“行吧。”余瀚引坐到了其中一个座位,跟向月一个桌,“那咱开饭前,先让班主任讲几句话。”

旁的桌,寥寥几人正在闲聊,闻言立即停住了声。

向月乐了:“你们这端正的坐姿,一声不吭的姿态,跟上课时一模一样。”

大家顿时笑了,七嘴八舌:

“老师面前,总感觉还在学校上课。”

“下意识就不吱声。”

向月:“大家边聊边吃,以后出了学校,我就不是你们的班主任了。”

女同学不知怎么生出了点惆怅,“我们永远当您是班主任。”

向月的脾气在老师当中公认的好,很少疾言厉色,言谈举止亲切而又适度,所以大家挺喜欢她。

除了书本上的知识,她也经常给予他们正向的教导。当学生成绩落后,被家长批评,她开家长会,私下里跟家长交谈,夸奖这名学生平时学习很用功,一次的成绩并不代表以后,家长被她说动了,严厉的神情缓和了不少,频频点头说我还以为他心思不在学习上,听老师的话就放心了。

那名学生对向月十分感谢,更加奋发上进,终于在期末考获得了比之前几次更好的分数。

她在课上常说:“你们都是重点班的学生,是很好的孩子,刻苦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了解你们每个人,从学习中我看到了你们的自信进取的精神,而在生活中,我又发现了你们诚实坦荡的品性。每次嘱咐你们的事情,我从不担心发生过失。作为班主任,很高兴能带你们这一届。以后一辈子都会记住你们这些可爱的学生。”

而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月再次说:“今天恐怕是我们班聚得最齐的一次了。”

不少同学,猝不及防地滚下了泪水,她们连忙用纸巾和袖子擦掉,那些年轻捣腾的男孩子也都低下头。

愉快的暑假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离别的气息,却在此刻发酵,弥漫整座包间。

这次分开后,有些人或许再也不见,就此别过了。

他们豁然意识到这点。

宁酒看着一张张鲜活的脸,她想,曾经以为盛夏的操场永远喧闹不止,教室里的阳光永远温暖照拂,毕业遥遥无期看不到尽头,然而,转眼间就在这瞬间发生了。

在这个路口,互相告别,下个路口再见,彼此的变化会有多大?宁酒想象不到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事。

她只是杵在十字路口,决定一辈子记住他们,记住这个令人难忘的高中生涯,和这些可爱的同学们。

-

服务员陆续上完菜,同学间恢复了往常的嘈杂鼎沸,仿佛教室里的课间十分钟。

大概吃了十分钟,顾暮迟终于姗姗来迟。他先跟班主任和余瀚引打了声招呼,略带歉意地提起家中有事没法准时赶来。

向月和余瀚引都认为不是什么大事,让他赶快坐下来吃饭。

顾暮迟的眼神转了一圈,随即坐到了偏后方的位置,宁酒的身旁。她早已为他留了一份餐具,挪到他边上问:“叔叔还好吗?”

顾暮迟拆开筷子的包装,闻言手一顿,稀里哗啦的塑料声停住,宁酒这会儿正看着自己杯子里的橙子汽水,见他没了细微动静,偏头一看,他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低迷。

她顿时不知所措,没几秒,他平平淡淡回道:“没事,跟以前差不多。”

宁酒不太确信地嗯了声,过了会,他收敛住眼中的所有情绪,又说:“不用担心,医生说住几天医院观察下,有好转就可以回家吃药了。”

宁酒不知说什么好,又再次嗯了声。顾暮迟拿起水壶,浇满了碗烫了下,又将水壶放下,这时候,旁边探出一只小手,轻轻地包住他的小拇指。短暂的瞬间,柔软微热的触感,触之即离。

顾暮迟的右手还放在水壶柄上,他怔住了。

旁边的同学没察觉出他的异样,招呼一声:“你喝啤酒还是饮料?”

他迟迟不作回应,同学纳闷地又问了遍,他的声音半晌才找回来:“随便。”

同学自作主张给他安排:“那就来两罐啤酒。”

见顾暮迟在应付同学的热情,宁酒呼出一口气,无比庆幸这位男同学及时救场。她没过脑子,下意识做的举止,差点就没法收场了。

毕业聚餐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大家吃完饭后还不肯离开,等向月走了,时间还早,余瀚引又约上众人去了KTV玩。

KTV规模最大的包间也才30平,容纳大约30人,班上人数多,有人提议开两间,大多数人不乐意,于是就这么挤挤算了,感觉也挺新奇,第一次跟不算亲密的同学,亲密地坐在一起。

宁酒跟顾暮迟走进去的时候,余瀚引挤眉弄眼,指了指沙发上的座位:“来,特意给你俩留的。”

应该说看在顾暮迟拿下状元给班级争光下,特意给他留的,班上同学不约而同认定,顾暮迟总跟宁酒处一起,总不能拆散他们吧。然后,宁酒也沾了点光,坐到了最舒适的位置。

“只唱歌多没趣。”余瀚引也是个会玩的公子哥,平时在学校里收敛住了,到娱乐场所就刹不住车了,混不吝地提议玩国王游戏。

国王游戏是多人互动的扑克牌游戏,抽到鬼派的即为国王,国王随意说一个号码,可以指定抽中此号码的人做任何事,这些事都由国王决定,被点名的人必须执行。

余瀚引跟大家提了下规则,然后给班里人分成了五组。他夹带私货,把顾暮迟宁酒何冽等人,还有自己,都分成了同一组。

宁酒分到扑克牌,9号。

她不是国王,环视周围一圈,琢磨着大家的表情,不知谁抽中了鬼派。

还挺明显,余瀚引挑高了眉头,笑得耐人寻味,宁酒心头一跳,莫名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旁边的组起了一阵喧闹,与此同时,余瀚引将牌面翻过来给大家展示:“国王是我,看清了吗?

大家沉默,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中发觉了相似的紧张。

“我要点人了。”

组里不少人屏息静气,余瀚引咳嗽了一声,眼神转悠了一圈,故意酝酿了许久,大家等得不耐烦了,他才忽然开口:“1号,红桃A。”

松气声此起彼伏响,大家知道不是自己就松了口气,兴趣盎然地争先看隔壁的牌面,“谁是1号?”

沉寂了两秒。

“我。”顾暮迟瞥了余瀚引一眼,把牌扔桌子上,漫不经心地问,“说,做什么?”

“别急啊,让我想想。”

余瀚引觉得自己运气是真好,想点谁还他妈真点到谁了,他等会出门想去买个彩票,要是中奖了,钱什么的倒无所谓,单纯想跟人炫耀一下。

顾暮迟背靠着沙发,似乎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心上,他那副坦然从容的姿态,仿佛余瀚引提任何过分的要求,都能给人满足。

余瀚引决定搞个大的,这三年他就没见过顾暮迟慌乱的样子,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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