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难扯(31)
里面的衣服也是红色的。
那是一件连衣裙,叠的很整齐,她双手把裙子拎起来,这才看清款式——挂脖包臀裙,收腰紧身,裙摆在膝盖往上十几公分的位置,明艳之中见性感。
而这件衣服最危险的是,它是露背的,恰好露出那一束荆棘纹身。
换做往常,看到这么漂亮的衣服,乔栖绝对会骂脏话说:“我草,好看绝了!”
但现在,她眼睛很沉,只问一句:“你确定?”
温辞树靠在沙发上看她:“你喜欢吗?”
乔栖想了一秒:“当然。”又勾起一抹美而自知的笑,“浓颜明艳大美女就是要穿红。”
温辞树显然心情不错:“那就行。”
乔栖睨他:“你父母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衣服?”
她倒是没什么不敢穿的,只是不想他们对她印象差,后续再想改造她,那岂非是自找麻烦。
温辞树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急不缓说:“他们要接受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衣服。你得让衣服迁就你,不能一辈子迁就衣服。”
“一辈子”这三个字让乔栖眉心一跳。
不过他这话倒是不假,既然结婚是为了更好的做自己,那就别委屈了自己。
乔栖用两根手指头拎着裙子,仔细又看了几眼,心思在“小不忍则乱大谋”和“做自己让别人说去吧”之间来来回回。
最终下定决心:“那我试穿一下吧。”
温辞树点了点头,寓意“请便”。
乔栖趿着拖鞋迫不及待进屋了。
她看的电视剧还在iPad上播放着,温辞树去冰箱里拿了杯酸奶喝,回来要坐下的时候,无意往屏幕上扫了一眼,剧情恰好进行到女主人公在撒娇。
他刚想凑近去看,屋里传来一声:“温辞树,快来救救我!”
他放下酸奶盒,走过去。
乔栖正站在穿衣镜前,手搭在脖子后面,不是在解什么就是在系什么,见他来了,忙说:“快快,本来想戴上项链看一下效果,结果钩子勾住了。”
温辞树顿了顿,才向她靠近。
她把一头如瀑的橘红色长发拨到胸前,躬了躬身子说,来吧。
她的裸背近距离的展露在他面前。
那一束荆棘,离远了看,就像是一道裂痕,从如此娇嫩的肌肤上破土而出,撕裂血肉;离近了看,又仅仅只是荆棘而已了,野蛮而蓬勃的生长着,视觉冲击力很强,仿佛是天生的胎记,从灵魂深处生长出尖锐和倔强。
他默了默把手探上去。
他的指尖微凉,一碰到她,她便一缩。
他僵了一下,没敢动。
她说:“没事,你继续。”
他抿了抿唇,又把手探过去,摸到珍珠项链的钩扣,往左绕了两下,从她挂脖的那段布料上拿下来。
这简单的一个小动作,让温辞树后背差点流汗。
他放下手,从镜子里和她对视:“好了。”
乔栖不是没察觉到刚才那片刻的暧昧,可她丝毫没把这点暧昧放在眼里,挺了挺胸,昂起下巴看着镜子,问他:“漂亮吧。”
温辞树点了点头。
这件裙子,天生是给她穿的。
红裙红发,裸露的皮肤便是最写意的留白,像是雪山和火山的碰撞,漂亮不足以形容,要用美才可以。
乔栖得到了温辞树肯定,便笑了笑,眼角眉梢都透出自信却不张扬的气场。
温辞树知道,她在收着劲儿,等到明天,一定会大杀四方。
换好衣服,乔栖撵温辞树出去。
“好了,我要收拾衣服了,你走吧。”
温辞树这才看到,那晚堆在床上的衣服,她竟到现在都还没收拾。
他敛首无奈一笑。
临出门前不忘提醒她:“记得把我之前发你的喜好习惯背一下。”
乔栖反应到一秒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你也背背我的。”
“我不用背。”他下意识说。
乔栖也下意识问:“啊?”
温辞树眼皮一跳,很快把话圆回来:“我过目不忘。”
乔栖怔了怔,随后面无表情举起手:“门在那,好走不送。”
小心眼。
温辞树很淡的笑了笑,才离开她的卧室。
第二天早晨十点,温辞树和乔栖准时出门。
乔栖着红裙,踩黑色高跟鞋,因为衣服已足够艳丽,所以她只化了个淡妆,耳钉也是低调的简单款式,头发也悉数用鲨鱼夹夹了起来,只留鬓边两绺,既有风情又不失慵懒。
温辞树为了配乔栖,穿了一身休闲款的西装,挺拔而不古板。
任谁看,都要感叹一句:真是一对璧人。
车子刚驶出小区,温辞树便开始检查乔栖的“功课”。
“把我的兴趣爱好习惯都背给我听听。”
他语气很正经,就像老师在抽查背课文。
乔栖差点笑喷。
要不是温辞树转头特别正经的看了她一眼的话。
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始背诵:“温辞树,生日是3月12号。”刚背出一句,她的思维便发散了,“诶?你正好是植树节生人诶,植树节,辞树节,适合你。而且你的气质也像春天,带着一点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温暖中还带着一点点料峭的春寒。”
说完她连连咋舌:“救命,我就说看言情小说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的嘛,我好会说!”
“能好好背吗?”话没说完,温辞树悠悠转脸问道。
“我就这么一说而已啊。”乔栖努努嘴。
温辞树表情淡定,但眼中满是无奈的笑意:“好,那我请求你接着背吧。”
乔栖不情不愿继续:“你今年25岁,身高一八六,英文名是……Sean。”她停顿了一下,问,“是这么读的吧,Sean?”
温辞树点了点头:“继续。”
乔栖眼睛盯着一处,边回想边背:“你毕业于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小时候学过钢琴,但后来为了学业放弃了。你很会煮咖啡,做菜的手艺也不错,很喜欢吃牛排,没什么忌口,但橘子过敏……”
“芒果。”温辞树纠正她。
“对对对,是芒果!”乔栖激动了,旋即又生气,“你不要插话啊,等我全背完你再说行不行?我本来下一秒就改口的,你一插嘴,感觉像是我想不起来似的。”
“行,我不说话了好不好……”如果不是把着方向盘,温辞树就要举手投降了。
“你喜欢夜里画稿,有压力的时候喜欢看捏肥皂球。”乔栖又继续回忆,语调和磕磕巴巴背书没有二致,“嗯……左手食指上有一颗朱砂痣!OK,就这么多,够用了吧。”
温辞树用那只长有朱砂痣的手指随性的敲着方向盘。
默了默才说:“我爸叫温圣元,是国学讲师,我妈叫刘美君,是实验高中的教导主任……”他把自己的家庭情况悉数复述了一遍,问,“这些都记住了吗?”
乔栖满脸写着“你不要看不起我”,蔫蔫儿的说:“记住了。”又问,“到你了吧?”
温辞树笑:“又不是我去见你父母。”
言外之意,还需要考我吗?
乔栖掏出手机,找到之前发给他的那一大段自己的喜好习惯:“别想逃,我要一条条比对的,背不下来罚你抄十遍。”
恰好要转弯上高速路,借着这个空档,温辞树沉默了许久。
她在考验他一加一等于几,对这种问题他可以表现得很轻易,却不能表现得太熟悉。
想了想,他决定像背诵课文那样背出来。
“你生于12月21日,和我同岁,一米七,95斤。打过九个耳洞,长死2个,还剩7个。发量多发质好和野生眉长睫毛是你引以为豪的,这里你用emoji小表情标注了,我记得很清楚。”
他的语气很平:“你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就一直从事美甲行业,你不是美甲师,你是美甲设计师。”
“你是中国胃。”前面有点堵,他放缓了车速,“但很挑食,不吃菠菜芹菜,也不吃肥肉和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