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什么是勇敢

圣地亚哥返回港口的时候，尤金和卡维利的船已经在港口了，而且两个人的样子不太愉快，远远的能看到马诺林这个小“吃瓜群众”正在围观。

既然马诺林在，那么我们就复盘一下他们争吵的内容吧。

争吵是在停船后尤金看到卡维利船上捕到的鲨鱼的时候开始的。“卡维利，在我向你求救的时候，你在捕鲨鱼，是吗？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在乎比赛呀！”尤金笑的咬牙切齿，他将自己简单包扎，现在依旧流血的左手举起来，让他的好朋友看。

“尤金，我不是，我那时候没有听到你的求救，如果我听到了，一定会比圣地亚哥还要快的赶去帮你。”卡维利解释道。

“是吗？我的声音你没听到，今天可不是三年前有海浪的那会儿，你会听不到？圣地亚哥比你离我远得多。”尤金完全不信卡维利的解释，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最是清楚。

卡维利的好胜心一直很强，在大船上的时候就对圣地亚哥不服，但是捕鱼的技术又比不上圣地亚哥，能有赢的机会一定拼尽全力。而且尤金在大船上的时候担任过号手，号手的肺活量，呼救的时候的声音不会小。

“尤金，去年在船上我落水后耳朵就一直不太好使，我是真的没有听到你的呼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在返航的时候才看到你的手受伤了，我很抱歉。”

卡维利说这话的时候头低着，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说谎还是真的。但是他这话马上让尤金的态度松下来。

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后，卡维利继续说：“作为歉意，这条鲨鱼算你的，尤金。”

尤金摇摇头，没有接卡维利递给他的鲨鱼。不过尤金这态度也是表明他还是原谅卡维利了。

看尤金这里解释过去了，卡维利不忘给圣地亚哥找了一个“黑锅”，他小声的嘟囔道：“他离得远但是他都收钩了，一直想要到我们的地方偷我们的成果，他是救你吗？尤金，他是看到你那里吸引了很多鲨鱼”

“卡维利，你够了！”尤金吼道，“你明明知道圣地亚哥不是那样的人，从来都不是！”尤金烦躁的用受伤的左手狠狠地对着卡维利的脸锤了一拳，卡维利没有躲，他的脸疼，尤金手上的手更疼。

尤金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从来都不是我们想的懦夫。我们错了，三年前错了，昨天错了，今天也错了。”

尤金表面上和卡维利一样，接受了三年前在海上遇难的巴特是“英雄”的表现，而面对海浪掉头的圣地亚哥是懦夫，但是就像是喜欢笑的人背后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不是真的快乐。

尤金一直有一个疯狂的念头，那就是如果他们三年前他们不那么“英雄”，而是和圣地亚哥一起返航，那巴特是不是不会死。

可是没有如果，原先组队的船上圣地亚哥是船长，别人反对他也能继续带着船上的人返航，但是“比赛”的时候他们每人一条船，他们的好胜心，想证明自己比船长勇敢却落得现在这样。

勇敢要有智慧的支撑，否则只是蛮勇和冒进。（就像是秦武王勇猛，却贸然举鼎，最后绝膑而亡。[注1]）

“我们……错了……吗？”卡维利有些不甘，他明明比圣地亚哥年长几岁，明明比他早上大船，明明……却成为不了他们四个人中的主心骨，他的不甘这么多年一直在。

这三年来，卡维利都在不断忘却和圣地亚哥有关的事情，在他和尤金中他是厉害的就好了。一直到在哈瓦那的市场，尤金发现和圣地亚哥一样绑法的石头蟹，询问后才知道原来真的是一个叫圣地亚哥的人捕到的，而圣地亚哥这些年一直在这个小镇上。

这时候圣地亚哥回港，马诺林高兴的上前查看他有没有受伤，见到圣地亚哥除了衣服撕掉一条给尤金当爆炸带外，其他没有受伤的地方。“太好了，圣地亚哥，你没事儿，我看到那个人手出血了还担心你呢。”

“嗯，我没事儿。”圣地亚哥揉揉马诺林的头发，笑着说道。然后对走过来的尤金和卡维利说：“你们回来的时候也没事儿吧？”

“当然，我们能有什么事。”尤金说，“圣地亚哥，谢谢你，是你救了我。还有，对不起。”五十多岁的老人很少说对不起这话，他有些脸红。

而卡维利也跟着说了一声“谢谢。”

三个大人说话的时候，马诺林上船去给圣地亚哥拿下船上的东西，却发现他给圣地亚哥准备的小刀不见了，而且圣地亚哥的鱼叉也不见了。“圣地亚哥，你的鱼叉呢？”马诺林问道。

“哦，叉中鲨鱼拔不回来，就随鲨鱼到海里了。”圣地亚哥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既然他提起来了，尤金和卡维利就“顺便”往圣地亚哥的船上看了一下——船上没有任何鲨鱼的影子。这样卡维利的“猜测”变成了污蔑，他低着头不说话，而尤金气的狠狠地瞪了卡维利一眼。

马诺林给圣地亚哥一个吃瓜群众的嘴型“他们吵架了”，圣地亚哥没有问，他知道询问会引来第二轮的争吵，在船上的时候经常这样，男人之间的矛盾，在一起喝酒就忘得差不多了。

“既然没事儿了，我们去喝一杯吧，尤金，卡维利。这边的露台酒店的啤酒很不错，你们可要喝点。”

“好，听你的，圣地亚哥。”“嗯。”他们两个没人提起“比赛”的事情，连好胜心强的卡维利这会儿也没有说。

三个年龄加起来170岁的男人，像他们年轻的时候一样喝酒，喝到酩酊大作，吐漏心声，抿去恩怨。抿去恩怨之后他们还会是朋友吗？不，他们已经不一样了，他们的生活回不到过去。

而今天的战利品，那一条半鲨鱼呢？在他们三个决定去露台酒店的时候，尤金用他的大嗓门对马诺林说：“那个跟着圣地亚哥的小子，把那两条鲨鱼拿着，那是你的了。”尤金第一次替卡维利做了决定，最为他们和解的决定，而卡维利默认了尤金的做法。

“好！”马诺林拖着这两条鲨鱼的尾巴，想着着突如其来的“战利品”要怎么处理。他的记忆里没吃过鲨鱼，身为程诺的时候鲨鱼的“鱼翅”也没吃过，“这要怎么吃呀！”

到了露台酒店，马诺林问培德里克鲨鱼怎么烹饪，培德里克摇摇头，说：“这种都是取了鱼肝之后就做成饵料，要是吃的话……鲨鱼的肉是酸的，很少有人喜欢吃，不过可以去皮之后腌上，做成鱼干之后还勉强能吃。”培德里克说，这一条半鲨鱼怎么也有十几磅，去掉鱼肝也是十几磅，用来做饵料太可惜了。

“好，那就按照培德里克叔叔说的吧。”

第37章 鱼翅

他们已经不一样了，他们的生活回不到过去。第二天，尤金和卡维利就离开了小镇，这次他们留下了他们现在的地址，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这个地址的用处也就是在人生的尽头，再见曾经的好友一次。

送走过去，也要迎来未来。

这次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被鲨鱼激起的浪影响到，让圣地亚哥意识到自己的船在防鲨鱼上还有些不行，所以他这天没有出海，决定找修船厂将自己的船加固加大一下，原先不是没想过，只是困于没钱，现在他这些天攒下的近百块钱做这些足够了。

修船的船厂不在小镇上，在哈瓦那附近，而且修船要两天。这两天圣地亚哥都不在小镇上，那么马诺林自然是不用出海的。

这两天马诺林在跟着培德里克做鲨鱼肉干——培德里克不吃，他是帮马诺林做的，这个鲨鱼肉干虽然味道一般，但是可以作为出海的干粮。偶尔吃吃还是不错的。

鲨鱼干制作的过程不是难，却有点复杂。

首先，鲨鱼的皮是要完全去掉的，因为它的皮不去掉的话，咬一口就像是吃了一嘴沙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