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乐队(39)

作者:象馜

谢天勇微微一顿,又点了点头。

“再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两个人个顶个的强,在他们的衬托下,我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废物。”叶荔说得直白,教谢天勇完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好静静听着。

“不过我年纪最小,长得又最好看,所以尽管成绩很差,家里人都还是很疼我,所以我从小就很骄纵。”

第30章 chapter 30

◎是他救了我◎

“后来长大了, 就更无法无天,身边全都是些狐朋狗友, 还招惹了一些社会上的麻烦人。”叶荔说到这, 表情和语气都跟着收敛下来,可以想见是吸取了一定令她印象深刻的经验教训。

“那段时间我天天泡夜店,认识了一个所谓的社会大哥, 他特别喜欢我, 隔三差五堵我家门口,送我这送我那,还让我爸妈把我嫁给他。我妈看到他穿的黑背心,脖子上纹的红玫瑰,整个人吓坏了。”

谢天勇听着叶荔口中以她本人为主人公讲述的故事,再看眼前她温婉端庄的形象,表情因好奇而愈发入神。

“我爸那时候非常生气,骂了他几次, 骂不走, 最后报了警。报警后,他倒是一次也没来我们家了,不是因为怕,而是发现软磨硬泡没用, 干脆改用强的。”叶荔说到这,换了口气,继续:“那天在大街上,光天化日的, 他和他同伙开了辆车, 想强行把我带走, 我死死抓着栏杆, 看到的人第一反应都是怕和猜,只有谢烯,是他救了我。”

谢天勇因为故事的残酷和危险,而深深地皱了下眉头,又因为最终有惊无险,且做了正确的事情,阻止悲剧发生的人,是谢烯,而感到欣慰地稍稍舒展开了脸上的纹路。

之后的话,叶荔是想着谢烯讲的,所以目光逐渐柔和了下来。

“后来,那些人就一直找谢烯的麻烦。突然从半路冲出来打他,骚扰他的家人……据我所知,谢熠就被牵连了。尽管这样,谢烯还是一次又一次,坚定地选择了保护我,直到最后,把那些人统统送进了派出所。”

谢天勇想起来,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谢烯的脸上总是带着伤。他问过谢烯,但谢烯没睬他,后来常常又会听到谢烯和他妈妈因为旧伤未褪,新伤又添而吵架。谢天勇想处理,可谢烯妈妈总是怒火攻心吼着别管他,最后日子一天卷着一天过去,见到谢烯的机会越来越少,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原来……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叶荔看着谢天勇脸上震撼、后悔、怅然若失的表情,眯起眼,眼里的柔和转瞬间也荡然无存,语气又变得冷冰冰,道ʝƨɢ*:“那段时间,谢烯身上的伤,是因为正义,不是因为堕落。他的个性从来不会为自己多解释什么,可是事情是因我而起,至少这个,我有必要为他澄清。”

谢天勇:“……”

“除此之外。”叶荔似乎有话题告一段落的意思,直了直身体,对谢天勇说:“关于谢烯的其他方面,也就是前些天我们在茶餐厅里谈到的那些,在你开口对我爸说起我和谢烯一起开店的事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不帮,这就是我的答案。”

无论谢天勇是如何辩解的,属实是他的责任感使然也好,是对谢烯的不信任也好,叶荔决定忠于自己最初设下的条件,即只要谢天勇开口,这事就黄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等了这些天,最后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获得答案,且是与殷殷期盼的截然相反的答案。谢天勇沉吟了一会,倒没有做任何挣扎与纠缠,只是兀自消化了一会遗憾,转而用真挚的表情看着叶荔,对她说:“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今晚对我说的一切,让我更深刻地了解到,我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以及谢烯身上,应该被更多人知道的品质。”

叶荔态度表明得干脆,谢天勇倒也不拖泥带水,还如此认真地对她说这些,反而让叶荔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不过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谢天勇展开脸上的笑容,因为知道的故事赋予了要做的事情更多的意义,让他内心更加坚定了:“虽然到了这个时候,才说什么想更了解谢烯,更靠近谢烯,是很惭愧,但是这件事我会继续做下去的。”

叶荔面对谢天勇时故意板起的脸,第一次有了松动,但至少今天,她得坚持做个有原则的人。

叶荔感觉到自己有些矛盾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希望谢天勇成,还是希望他不成,顿了一会,说:“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回我爸妈身边了。”

谢天勇跟着叶荔起身,叶荔突然想到,其实她对谢天勇这个人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一想到谢烯,就忍不住为他鸣不平,几次见面都对谢天勇挺刻薄的,于是要走的时候,又留了一些应有的礼貌,对谢天勇说:“那……再见了,谢叔叔。”

对于叶荔突然表现出的后辈礼节,谢天勇不太习惯地微微一顿,继而和蔼地笑了笑,点头回应:“好,再见。”

当天晚上,结束宴会到家,叶荔拔了一晚上的背脊骨,挂了一晚上的假笑,已是满身疲态,加上时间说早不早了,于是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叶荔才给羽梵打了个电话。

“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毕竟那天你是和谢叔叔一块来的。”

陡然接到叶荔的电话,又听她提到谢叔叔,羽梵隐隐猜到叶荔要告诉她的是什么,手握电话,高度紧张了起来:“你说。”

“那天我们在茶餐厅聊的事,我已经拒绝谢叔叔了。”叶荔语气平淡,告诉羽梵。

羽梵耳朵贴在听筒上,沉默了很久,才问:“能知道下是为什么吗?”

如果按叶荔昨天的标准来说,答案很简单,就是因为她觉得他们不配。

十几年没上过心,突然充满父爱跑来头头是道的谢天勇不配。改嫁后就没有真正关心过自己的儿子,看到风就以为是雨的母亲也不配。

可是叶荔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把谢天勇的话听进耳里的,于是她并没有偏激地把自己的成见说给羽梵听,情绪较昨晚已经平复太多,拿着手机,推开窗,靠在窗沿看着窗外的好天气,说:“这些过期的感情,对谢烯真的还重要吗,我很怀疑。”

羽梵:“……”

“而且,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谢烯做着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店铺的生意也越来越有起色。一切都在往前走,不是一定要回头,把已经埋起来的东西挖出来,强行去解藏在里面的结吧。”以上都是叶荔辗转反侧,一个人的观点,于是她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带着凭一己意愿代表谢烯,逐渐令她感到焦虑和沉重,而产生的扎在心底没能完全拔除的不确定感,问羽梵:“你说呢?”

这个时候侃侃而谈主观论点,强行要把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观点灌输给叶荔,羽梵认为显然是下策,于是她没有真的回答叶荔抛出来的问题,而是决定把另一件事告诉她,让她自己做判断。

“你们店是不是有个客户,全称叫西蒙贸易有限公司?”

叶荔还记得前些天羽梵来店里,因为给西蒙备的货就在边上,所以有顺口提了它一嘴,“是啊,怎么了吗?”

“找你们下单的人,是叫曾鸿民吗?”羽梵虽然是在提问,但语气平实全无疑问,只是在逐步等待一个个问题被证实而已。

虽然后续另有专人对接下单事宜,但一开始找到他们提出要合作的人,的确是曾鸿民。

察觉到不论是这件事本身,还是在这个时候羽梵提起这件事的原因,都不如她所想的那么简单后,叶荔表情凝滞,静静地等着羽梵继续往下说。

“我也是前不久才刚知道的。”想到叶荔开心而神秘地对她称西蒙为“战略大客户”时的画面,羽梵内心稍有不忍,停顿了一会后,才说:“其实曾鸿民是谢烯妈妈的朋友,西蒙一直从你们这边拿货,都是谢烯妈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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