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暗恋(83)
徐乐陶嘟哝了句:“真没意思。”
程池也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即便哪天世界末日了,她也能活得挺好,没准儿还能带领地球人创造出一个新家园。毕竟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她还缺心眼的人,末日就需要这种剑走偏锋的人才。
“玩的什么?”江樊宇率先走了过去凑热闹,微勾着背站她旁边,正好挡住了她的大片视线。
徐乐陶看他一眼,没注意到后面的程池也,“五子棋。”
黑棋男生又落完了子儿,挑眉等着徐乐陶,一副志在必赢的样子。
徐乐陶斟酌了几秒,刚要落在某个点上,一道高瘦的黑影压了下来,混着清凉的烟草味。
没等她抬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住她手背,带着她把子儿落到了包围圈外的一个点上。
徐乐陶呼吸一滞,慢慢抬起头,撞进他的漆黑眼眸里,“你怎么也提前回来了?”
程池也看她稍许,慵懒地笑了声:“你不在,没劲。”
徐乐陶心跳猛地加速,呼吸也急促,起身准备给他让座,程池也却按着她坐下,语调懒悠悠的:“不用,你坐。”
他对着黑棋男生,语气强势,又似挟着几分漫不经心:“来一局?”
黑棋男生愣愣的,自己何德何能能跟大佬对局啊,诚惶诚恐:“啊……好。”
接下来的一局棋,程池也招招紧逼,轻而易举就把黑棋男生的子儿给堵得严严实实。
进不能攻,退不能守。
他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还来?”
“不了不了。”
徐乐陶与有荣焉:“你好厉害啊。”
程池也想说是你太缺心眼了,话到嘴边,唇角虚勾,改了口:“都是套路。”
徐乐陶瞟了眼刚才被他按住的右手,那股黏湿的触感尚还残存,耳根微热,不自觉搓了搓手背。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晚自习是老王的数学。
老王这人有点文艺, 还有点煽情,讲大道理时喜欢夹带私货,讲点他学生或者他家族谁谁谁的故事。
讲过的故事没有上千, 也有成百了。
今天又聊到学习动力,老王苦心婆心地对大家说:“你们现在都在一个班坐着, 看不出差距,等你们以后出社会了,你们就知道现实有多残酷。为什么人要学习, 往俗了说, 那就是为了以后能过上好日子……老师以前有位学生——”
他一顿,目光扫视过全班,可能是想跟学生们来个互动,但偌大个班级, 没一个有眼力见的。
只得清了清嗓子,继续:“本来是个调皮捣蛋的,那成绩上二本都玄,结果被我一番点拨,突然间就醒悟了,利用剩下的一个月奋发图强,最后考上了重点大学,是不是很励志?”
同学们啪啪啪鼓掌, 几个平时就爱出风头的男生带头起哄:“老王你太厉害了!我们也需要你的点拨!”
徐乐陶还真把这故事听进了心坎里, 燃起熊熊斗志, 打开笔记本写下新学期的激励语录:只要功夫深, 铁杵也可磨成针。Everything is possible!
程池也无意瞥了一眼, 屈指扣扣她桌面, 徐乐陶小幅度转过头, 受宠若惊道:“干嘛?”
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忌惮被别人发现“奸情”。
程池也把她的笔记本扯了过来,随便翻了几页,上面全是些鸡汤语录,浅呼口气,眸光流转,瞳孔里映出一张小小的脸,“能写吗?”
“能。”徐乐陶盯着他弓起的手背,“你要给我留祝福语啊?”
程池也微低着头,唰唰几笔在她本子上写了一行话:少喝鸡汤,多干实事。
“可这都是咱们班主任说的啊。”
“别太当真。”
“……”
徐乐陶反复琢磨,隔了一会儿,从桌肚里摸了盒水果糖出来,往程池也的课本上倒了一颗,“我觉得我的学习方法不太对,你觉得呢?”
程池也捏起那颗裹着糖霜的水果糖,塞嘴里嚼了嚼,下颚线条微动,勾起蛊惑弧度。
“是不太对。”半天,程池也冒出这么句话。
老王正讲到兴头上,那几个男生又是一阵强夸:“老王,这段太经典了!下次晚自习必须再讲一遍!”
他俩的声音混在其中,浑水摸鱼。
“哪里不对?”徐乐陶凑近了些,虚心求问。
近在迟尺。
程池也眸色越发晦暗,慢慢腾出一只手把她颊边碎发抿到后面,徐乐陶怔了,多巴胺极速分泌,脸色从白转红,呆呆地看着他,后者早已撤回目光,置身事外,“你头发蹭我脸上了。”
“哦……谢谢。”
徐乐陶抿着嘴乐,轻轻把自己的笔记本从他眼皮子底下拽出来,“那我听你的话好了。”
老王的鸡汤时间结束,端着一杯枸杞菊花茶晃晃悠悠地走了,剩下大半的时间留着给同学们写作业。
教室里又恢复成无组织无纪律的样儿。
老王前脚走,程池也后脚就出了教室,徐乐陶托腮沉思,噗嗤一声笑出来。
数学的课后小练摊在桌上,一笔没动。
导演向她请教英语语法,徐乐陶讲解完,问他:“我头发很乱吗?”
“不乱啊。”
徐乐陶笑着嘀咕:“可是他说我头发蹭他脸上了……”
“你发什么春。”导演也听进了老王的鸡汤,“我问你,你以后进社会了想干什么?”
徐乐陶认真寻思过后,眼神逐渐茫然,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想好。”
导演说:“我可早想好了,我想干点轻松又能挣钱的。”
“回去做梦吧,梦里啥都有,我去上个厕所。”
去趟厕所的功夫,刚才短暂的悸动和斗志似乎随着冲水的声音一并消失了。
徐乐陶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水温冰凉,混沌的脑子随之清醒不少。
她走出厕所,茫然地思考刚才的问题,以后想干什么。
小时候以为天圆地方,梦想是拥有一座巧克力城堡,后来上学了,在作文里激情写下“我想当一名教书育人的园丁,吃进去草,挤出去奶”,再后来……再后来就没了。
昏黄廊灯下,江樊宇一路小跑,看样子是着急去上厕所。
徐乐陶逮准时机,伸手拦住了他,“你还没告诉我实情。”
还记着呢。
江樊宇满脸无奈:“妹妹,我真不知道。”
“不可能。”徐乐陶语气坚定,“秦铭睿跟程池也肯定之前就认识。”
江樊宇被她磨得没招了,索性全盘托出:“秦铭睿是阿池同父异母的哥哥。”
徐乐陶愣住,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不对吧,别人爸爸出轨都是整出个弟弟妹妹来,他这怎么是哥哥。”
“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徐乐陶抱歉地看着他:“那你说。”
在江樊宇的三言两语中,徐乐陶大概听懂了这个老掉牙的爱情故事。
程池也的亲爸与这个后妈年轻时候两情相悦,碍于门不当户不对,家里不同意,迫于压力娶了程池也的亲妈,后来就是俗套的“原配离婚分财产、灰姑娘进豪门”。
千篇一律,没什么新意。
“秦铭睿肯定是故意转到我们班的,这个小贱人。”徐乐陶若有所思,自说自话,“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江樊宇提醒她:“这事儿你别到处乱说。”
徐乐陶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肯定会保密的。”
说完加快步速,回了教室,漫无边际地发呆。
趁着程池也还没回来,徐乐陶神秘兮兮地对导演说:“我给你五十块钱,你去警告新同学,让他别太嚣张,最好是能吓得他主动转学。”
导演:“……”
徐乐陶:“这活儿接不接?”
导演贼拉无语:“你是嫌我命长吗?”
“一百接不接?”
“你给我一千,我也不敢接啊。”
首战失利,徐乐陶转头去“教唆”后排那两位垫底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