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71)
烛火摇动,淑妃终归是没什么别的办法,只得长叹一口气:“罢了,也不过都是我的猜测,兴许陛下是当真想念郡主和皇太孙了。”
窗户并未关严,料峭春风忽地吹了进来,将窗边的蜡烛骤然吹灭。
屋中忽地暗了许多,昏暗的环境无端显得有些瘆人,淑妃刚想重新点燃,赵泽鑫却忽地站了起来。
他的影子骤然高了许多,黑沉沉的,动起来的感觉竟像是怪物蠕动一样。
“母妃,你的猜测没有错,父皇他确实知道了一些事情。”
“什么?”淑妃愣着问出了这两个字,也不知是在问陛下知道了什么还是问赵泽鑫为何会知道。
“太子同安王亲密无间,是我告诉父皇的。”说这话时他凑到了淑妃面前,面对淑妃的震惊甜甜地笑了,可眼中闪烁着的疯狂或是快意却让他原本温和淡雅的气质变得无比的阴鸷。
淑妃终于反应了过来,手虽然颤抖着却毫不犹豫地扇了赵泽鑫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做?”
赵泽鑫挨了一巴掌,却似是被激怒了一般:“我在做什么?我只是将实情告诉了父皇,我只是将我这些年因为他而尝过的苦楚还给他而已。”
“母妃,你好好看看,我才是你的儿子!那个赵泽瑾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你对他再如何好他也不是你的儿子!”
淑妃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是她那个淡泊宁静的儿子:“郡主才五岁,皇太孙才一岁,你这是要将他们都置于死地,你这是要遭……”报应和天谴在淑妃口中绕了一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这是她的儿子啊。
赵泽鑫薄凉地道:“我只是对父皇说了实话,母妃你何必这般疾言厉色?”
“母妃,父皇他才是我的父亲,才是这大启的天。”
“你这些年对赵泽瑾明里暗里的多加关照,无论什么都想着他,从来不许我和他争什么,方才你甚至为了他而打我,你可还记得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赵泽鑫古怪地笑了两声:“不过也没关系了,赵泽瑾他不是号称仁德慈悲吗?我倒是要看看这皇帝的宝座和他妻女的命,他要哪个。”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看到昨天评论区的各位小可爱对淑妃和宁王的称赞,我……当然是得意地笑了(不是)
挨个摸摸被欺骗到的小可爱,皇宫里有点名望的皇子真的都是狼人啊
第201章 山雨欲来
被诸方明里暗里地看在眼中算计利用或是担忧忧虑的景曦和赵苓韫这两日在宫中过得其实还算不错。
赵苓韫觉得不用每天读书还要琢磨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应当会什么不应当会什么实在是太轻松了, 倒是景曦看着自家姑娘这个吃好睡好的模样有点愁,孩子看起来没什么戒心,以后万一被什么坏蛋给骗了怎么办。
于是赵苓韫便看见她娘忧心忡忡地对着她叮嘱:“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千万要懂得躲开。”
曾经于千人围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的侠女:“……”
“如果有人哄骗你一定不要上当。”
曾经把对她见色起意的色鬼的咸猪手钉在桌子上的女侠:“……”
“如果男人对你花言巧语哪怕他长得再好看也不能信。”
曾经试图找个小公子派遣寂寞哄得纯情少年一片芳心最后临门一脚反悔的渣女:“……”
赵苓韫觉得她娘亲再说下去她的脸容易烧起来, 急忙打岔道:“娘亲, 娘亲,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韫儿住得不舒服吗?”
赵苓韫将手指对在一起在身前戳了戳, 小脸委委屈屈的:“我想家了,我也想爹爹了, 爹爹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景曦手顿了下, 赵泽瑾已经北上将近一个月了, 之前给她来信说了北方和西北遭受到的重创还有小瑜的重伤,桩桩都是大事,可偏偏又赶到了一起。
从前她还觉得赵泽瑾费劲心力又耗费巨额钱财、冒着巨大风险供养晋原这样一支私兵实在是得不偿失,直到透过这三言两语看到这惊心动魄才感到后怕。
若非这一支私兵,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都不说小瑜能不能被救下来, 这定北军元气大伤、西北这乱子一出,万一北燕和西域各国联手,北方沦陷也不过是几日之内的事。
正是因此,景曦前所未有地明白赵泽瑾临走时是将一个多么重要的担子交给了她, 也明白了他那未说出口的歉意和担忧, 可她更记得的是赵泽瑾坚定对她道:“我的曦儿永远是战无不胜的将军。”
君赴北疆平兵乱, 我自留京定乾坤。
他们从来都是初识时并肩作战的战友, 亦是相知相守的爱人。
景曦对自己的女儿笑了笑:“你的爹爹最爱春暖花开,等到这京城的花都开了,他就会回来了。”
苓韫:“……”
虽然但是,她的娘亲说便说, 这一抹娇羞是怎么回事?她已经不得不在这五年中修炼出视恩爱为无物的盔甲了,为何她的爹爹不在这儿她的娘亲还是能准确无误地酸倒她的牙呢?
在皇帝寿辰的前一日夜里,张忠伺候皇帝睡下后自己便也离开了。
他回到自己歇息的地方,进了屋子,向左右两边张望了一下,脖颈处倏地悄然横上了一把匕首,无声无息。
张忠浑身因为这吹毛断发的匕首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但毕竟也是御前伺候了这么久的人,在皇帝暴怒的时候也没少在鬼门关前走,倒也勉强能控制住不哆嗦。
景曦道:“张公公,您昨日的举动让我有些看不懂啊。”
张忠道:“太子妃,老奴不过是见郡主年岁尚小,一时不忍罢了,并无他意。”
他说完这话,却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一个赵苓韫,明明打扮得分外精致可爱,却是无比冷静而淡漠地看着他,无端有些叫人畏惧。
景曦低低地笑了下:“张公公,都是在皇室利益中多少年的人了,所谓不忍,您唬一唬那些刚进宫的小宫女或者嫔妃便罢了,跟我还是实在一些为妙。”
“毕竟我手中的这刀不长眼睛,如若我愿意,这皇宫倒也当真拦不住我。都到了这个份上,公公还是开诚布公,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再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那刀在景曦灵活得手指间转了两下,擦着张忠的脖子转了两圈,带过去一片寒冷与锋利的气息:“张公公,这到底上哪条船,您自己多掂量掂量。”
张忠沉默半响:“老奴不过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景曦笑笑道:“您想给自己留后路,我这边拖儿带女的,早就没了后路了,若是您这出卖了我们,我们又能如何?”
看张忠仍然迟疑,景曦道:“公公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突然向我示好,您总得让我知道您为何这般做,不然我会认为您是陛下派来故意试探我们的。这皇宫中处处凶险,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弱女子,公公也体谅一番我的难处。”
张忠终于道:“老奴没有理由要害太子妃,即便想害太子妃,也实在不必用这种手段。老奴可以告诉太子妃您想知道的一切,只是想请太子给老奴一个容身之所。”
“容身之所?”景曦对这个词很不解:“这是为何?”
张忠躬身道:“太子妃许是不知,陛下进来愈发急躁,一个月前老奴挨了三十板子,今日更是险些被拖下去处死。”他叹了一口气:“老奴侍奉了陛下几十年,如今不求陛下念情,却至少也想得个晚年太平,不想平白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