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27)
毕竟是皇室的血脉,他的忠心堪比暗影,武功虽不及暗影,眼光、能力与舒心程度却不知比暗影强了多少。
对于皇帝来说,哪里有比这更加得心应手的一把刀呢?
对于皇帝,有些事做得必须要掩人耳目,甚至连金吾卫也不能告知,而暗影这些人做暗卫可以,让他们办点事就跟脑子没弦一样。
而赵泽瑜出现后,正解决了皇帝的心事。
他没有母家,一切都是仰仗着皇帝,权势、地位、信重,皇帝都可以给他。现在来看,赵泽瑜也的确符合他的心思,单说解决了洛振远兵权之事便是解除了他的心头大患。
故而在赵泽瑜第一次统领暗影出任务之时,皇帝同时也为他封了王,时年赵泽瑜十五岁。
上一世攻入京城之时,赵泽瑜虽然身中噬骨,但和周无由的人一起解决那些暗影也是不在话下的。
没想到这一世倒是要当个暗卫头头了。
赵泽瑜粗粗扫了一眼,这里倒是没有熟悉的刀下亡魂。想来也是,中间二十几年呢,后来那些在城破时护着皇帝的现在想来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喝着奶呢。
不过离去之前,他先去了一个酒庄一趟。转动机关后赵泽瑜闪身而入,里面俨然坐着一个人,正是柳明修。
“柳师,你提醒一下兄长,前些日子有关令工部加快对军用和民用器械的改进这个提议先不要坚持了。最近国库吃紧,没有闲钱琢磨这些东西,陛下不会同意而且不爱听。”
柳明修点头,却是别有深意地道:“安王殿下得到陛下信任的速度很快。”
赵泽瑜一个当过十多年大帅又一手主导乾坤变换的人当然不会轻易被柳明修的眼神刺探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本王似乎说过,与柳师合作只是为了兄长,你的职责也只是将我传达给你的信息告诉兄长,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柳明修被他这般不客气地回了话,也不恼,只是道:“安王殿下多想了,我没有想过要对殿下插手,只是问一问。”
赵泽瑜并不吃他这一套虚伪的说辞,哼了一声:“柳师,你的心思太多了,本王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兄长是秦王,本王是安王,我们的事情你没有越俎代庖的权力。”
“我既承诺要将兄长送上那个位置便一定会说到做到,这一点永不会变,除此之外你如何劝服我兄长我并不想管,但你最好不要给我捣乱。”
在将洛帅的军职消去后赵泽瑜便联系到了柳明修,所幸上一世的那些阅历让他看人看得还比较清。
必须要有一个人能够帮他及时给兄长传递一些消息。这个人必然得学识渊博、心思灵敏,最重要的一点是心肠够硬。
论起冷心冷情,柳明修便是这个不二人选。只是这人小动作太多,他素来不喜自己,时常觉得自己图谋不轨,如今自己得皇帝重用想来更让他恨不得除自己而后快。
眼下他只是在兄长耳边说些自己手段毒辣、助纣为虐,自己倒也忍得了,但若是他坏了什么事,自己必定不会放过他,哪怕他于自己有半师之谊。
第一次出任务,便是料理一些聚集起来不听朝廷指令几乎占地为王的豪绅。这些豪绅聚集已久,更是几乎为匪,一直把持当地、鱼肉乡里,之前这几个县的县令要么便是被他们把控,不得不妥协,要么便是与其同流合污。
直到一个月前今年新任的县令冒死给朝廷上书,皇帝才知道此事。
而听那县令说这地方有矿场,一直被那些豪绅秘密把持,这才是让皇帝动心的地方,遂让赵泽瑜带着暗影过去一趟,先把这些不好处理的豪绅处理掉,再查清他们矿场的开采倒卖线路。
赵泽瑜估摸着这是皇帝想充盈一番自己的私库了,不然直接派个将军来平个匪乱,也不至于这般偷偷摸摸的杀人夺宝。
堂堂皇帝,干的这事也是真不上档次。
只是,赵泽瑜在房顶垂眸看着房中一个睡着着的小婴儿,眼睫一动不动,到底挥了下手,示意开始行动。
赵泽瑜亲自入了下面这屋中,其他暗卫便也分散开来。
这一场屠杀不过是不到半个时辰,处理尸体时其他暗卫只是看到赵泽瑜随手拎着一个染血的襁褓,扔到了尸体丛里。
大火会烧灭一切痕迹。
赵泽瑜细细地挖着这些豪绅房中留下的线索,又将他特意留下的一个活口提出来审问了一番,顺利在三日内查出了其矿场所在、他们秘密炼制兵器之处还有几条主要的运输矿石的线路,其中竟是有两条分别通往北原和东海倭寇的。
此事虽是让皇帝大为光火,可到底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对赵泽瑜的效率,皇帝还是极为满意的。便也是如此,注定了赵泽瑜接下来几年和暗影脱不开的联系了,而他自然也是免不了被别人安一个鹰犬爪牙或是疯狗的名号的。
不过现在赵泽瑜在他人眼中倒也算是意气风发。
皇帝问及赵泽瑜想要什么赏赐之时,赵泽瑜思索再三要了一个户部侍郎的官。
这并不算过分,但户部侍郎和户部主事的职权却也是天差地别,倒也符合赵泽瑜给自己在皇帝眼中的这种渴望权势的安排。
区区一个户部侍郎,皇帝倒也满意赵泽瑜没有狮子大开口,倒是额外赏赐了他一些奇珍异宝。
乘风看着这流水的宝贝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赵泽瑜嫌弃地看了他两眼,实在忍不住道:“我平日是少了你吃还是穿,眼皮子这般浅?”
“乘风搓搓手,那可不一样,这是陛下上次给殿下您的,陛下终于看见您的优秀,开始重视您了,属下当然高兴了。”
唉,这傻了吧唧的玩意儿,还真是真情实感地以为自己在意这个所谓父亲呢。
赵泽瑜无奈,倒也不打算纠正他什么,将他召过来问道:“我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
乘风低声道:“殿下放心吧,我连夜跑到了邻郡,将孩子放在了一个的医馆门口,没人发现。”
第172章 第二世(四)
赵泽瑜看到那个孩子时没什么别的想法, 不过是一个稚子何辜罢了,其实这些豪绅家中也并非人人应当死罪,只不过皇帝一怒, 伏尸数家数户, 这也是谁都阻拦不了的。
他也不过是能少造一份杀孽就少杀一人罢了。
救了这孩子, 也算是抵消一点他的罪业罢了。
只是有些事, 一旦踏出第一步,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倏忽之间, 又是一载。一年前, 赵泽瑜在参加韫儿的满月酒时尚且敢去抱一抱她, 这种场合谁都要戴上一副慈爱的面具,而这样的场合竟是唯一一个赵泽瑜可勉强卸掉面具真心为韫儿和兄长送一份祝福的地方。
而一年后,赵泽瑜看着自己的手,恍惚之间都时时沾着黏腻的鲜血一般, 就连自己的身上也是说不清的血腥与腐臭的味道。
这是在边关时他从未感受过的,在边关无论如何他都是正大光明地保家卫国、去进攻杀敌, 而现在他在做什么?
他是皇帝手中一把党同伐异、专做不可与人说之事的妖刀,他的手上沾满了滥杀的满门血债、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行走坐卧之间,他都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置身于恐怖诡谲腐臭的乱葬场之中,他连兄长都不敢靠近, 更别提韫儿了。
他忽地便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所有的罪孽都是需要偿还的。
在这一世最初的时候, 他想过以后将会何去何从。他想之后他将不可避免地分去兄长手中的兵权, 在朝堂之上与兄长两相抗衡、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