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26)
既然要决裂,便做得到位一些,也免得皇帝不满意。
再如何赵泽瑾都没想到赵泽瑜会像这般在全军面前下洛振远的颜面,在洛振远对他说赵泽瑜的狼子野心之时本能地想维护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赵泽瑜的确变得陌生了许多,做出的这些事他无法为赵泽瑜辩解什么。
可是赵泽瑜疏远他也可以,但他不该对这些将帅这般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态度,这是原则问题。
只是还未等赵泽瑾将赵泽瑜叫过来,户部便参了洛振远一本。
罪名是谎报军备需求、贪墨军饷。
洛振远此事之前做得很是天衣无缝,却不知为何被翻了出来,但朝中众臣在自己的地盘上干的这种事都不少,尤其军中如何能不为随时可能到来的大战做准备?但在这个时候被参,显然意图是洛振远的帅位。
离奇的是,这一次的证据十分充足,连审都不必审。
参洛振远的是户部尚书,让赵泽瑾心中一沉的是,赵泽瑜便在户部任职,而那些铁证如山的证据中,有一些是只出现在他与舅舅的通信之中的。
皇帝当场撤了洛振远的元帅一职,又假惺惺地说了句:“念及振远多年戍守边关辛苦,此次又得胜归来,其他的便不必罚了。”
这般,皇帝自己得了个念旧情的宽仁名号,洛振远还要咬牙谢恩,想来洛元帅之前在战场上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赵泽瑾再也不能放任不管了。
赵泽瑜接到秦王府请他去的消息时并不惊讶,兄长现在还未对他彻底失望,他这般做,兄长不可能坐视不理。
不过这一次后,恐怕兄长会真正地视他为敌了。
但他还是脱下了皇帝赏赐的衣料做的华丽服饰,换上了一身比较清秀的衣裳,起码去秦王府时,他还想干干净净的。
他被带到了书房,兄长正背对着门口等他。
房门关上,纵然已经许久不曾踏入这里,可是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熟悉的气息不由分说地占据了他的五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有一种放松之感。
“跪下。”
听到赵泽瑾强压的怒气,赵泽瑜惊醒过来,并无反抗,沉默地跪了下去。
赵泽瑾转过身来,他们一站一跪,明明赵泽瑾才是那个站着发号施令的人,可他眼圈旁边的青色、苍白的脸色却分不清谁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人。
“舅舅说的是真的吗?”
“是。”
“我还不曾说舅舅说了什么。”
“无非是我凭着父皇指派耀武扬威,对他不敬罢了。”
赵泽瑾闭了闭眼:“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赵泽瑜虽是跪着,身板却无比挺直:“秦王殿下,我是代父皇前往,见我如同见圣上,您最好弄清楚一件事,军权永远是要臣服于皇权的。”
纵然有所预料,当真听到赵泽瑜这般的说辞之时,赵泽瑾还是心头一滞,喃喃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赵泽瑜有些讥讽地笑了:“秦王殿下,我一直都是这样啊。从前为了攀附你,让自己好过一点,我当然要讨好你,说你喜欢听的话。但现在父皇看到我了,不用讨好你我可以自己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当然要听父皇的话了,他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赵泽瑾像是从未认识过赵泽瑜一样,感到了无比的陌生,颤抖着问道:“那今日户部参舅舅的那些证据?”
赵泽瑜没心没肺地道:“还要多谢秦王殿下从前让我进你的书房。”
赵泽瑾终于忍不住对他道:“你知不知道一旦撤销元帅,定北军无帅,边境有多么危险?”
“与我何干?”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将口是心非做到极致的男银
第171章 第二世(三)
掌风在赵泽瑜脸颊旁边停下, 赵泽瑜眼中讥诮之色尚在,丝毫不曾躲闪。
赵泽瑾自小习武,现在的手却无比颤抖:“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赵泽瑜无所谓地道:“秦王殿下, 您与我说再多也没用。我方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 我现在只按照父皇的要求办事。父皇想收回兵权, 我这当儿子的自然要为他省心。”
“您与其将时间消磨在我这里, 不如想想有谁能接着当这个元帅。”
“毕竟我受过您一些恩惠,我提醒您一句, 父皇这回收回兵权是势在必行, 您再犟也没用。您若是气不过想动手, 随您,便当我还您的恩惠了;您若是不打算拿我撒气,那我就回去了。”
赵泽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乘风看到赵泽瑜几无血色的脸, 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到屋中。
“您这是去哪儿了,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然而赵泽瑜还是像一座木雕一样丝毫反应也没有。
乘风无奈,只得将赵泽瑜的外袍先脱下来,却发现了衣袍的膝盖附近有压痕和灰尘,一看便知是穿着它的人方才跪了不短的时间。
乘风对这个事情极为敏感, 当场便道:“殿下, 是不是又是赵泽恒欺负您了?您方才去哪儿了?”
木雕终于转了下眼睛, 轻声道:“秦王府。”
方才义愤填膺的乘风骤然没了火。这两年赵泽瑜对秦王府的态度骤然大便, 可他作为赵泽瑜最亲近的人却总觉得自家殿下明明对秦王还是十分关心,可每次见到秦王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看着难过,却也是一头雾水,这又是秦王府, 他不由得道:“殿下,您和秦王殿下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说?他早已经没了好好说的资格了,赵泽瑜将方才的失魂落魄收起,却什么也没回答,只是问乘风:“你是我的下属还是秦王的下属?”
“当然是您的。”
“那就只效忠于我,别的事你不要管,也不是你能管的。”
乘风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赵泽瑜不由得想到不久之前的上一世,他当时的话说得很重,将乘风直接赶跑了。他在周徵的登基大典上要作为战败国的太子归降,颜面扫地,做什么让乘风也跟着他一起丢脸?
只是过了那日乘风听到了消息,应当是想明白了什么,又回来要见他。
赵泽瑜当时被噬骨折腾得日渐消瘦,有时自己看到镜中一脸病容的自己都不愿再看,实在是不想让乘风看到这副姿态,一直未曾应允。
不过他却也知道,自己休憩之时,周徵会让乘风进来看他一眼,他认得乘风的气息。
几乎是一种双方皆知的心照不宣,默认着维持着赵泽瑜最后的颜面,以及他不想弄什么依依不舍的道别。
乘风这小子心眼太实,也不知后来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尸身,希望他看到时自己已经化作那一小撮灰粉,随风飘向广袤无际的原野。
这一世他又是要走一条不归路,却是应该比之前计划得周全点,不要让乘风和自己走上一条路。
“殿下?您看我做什么?”
赵泽瑜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神的时间太长了些,漫不经心地道:“在想你这张嘴没个把门的,应该把你扔哪儿去。”
乘风:“……”
“殿下我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我哪儿也不去啊。”
赵泽瑜让他这大嗓门子一震,耳朵都快聋了,好不容易把鬼哭狼嚎的乘风扔了出去,才得了个清净,只是也确然有些太静了,不过早些适应也好。
皇帝对赵泽瑜这个听话又得力的儿子十分满意,因着到底是自己儿子更是重用了几分。他最满意的就是能从这个儿子的眼中看出他想出人头地的野心,但他办事十分有分寸,他的野心并不在这皇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