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10)
这样的人才是她要寻找的助她一统天下的人。
“这世上没有人保护我们,人人都想要践踏我们,你现在在这里舍生忘死日后又有谁能记得你半分半毫?跟随我,去毁灭那些丑恶,去征服那些软弱的羔羊,杀入京城,届时踏过这天下的每一步路上都有你的踪迹,只要你帮我,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同我一起登临至高之处的人。”
赵泽瑜眼中的挣扎之色终于消失,只剩下了被尽数释放的滚滚恨意与桀骜,阿若那毫不意外,满意道:“好了,让你的人停下来吧。”
赵泽瑜似乎是默认,可在那一瞬阿若那的警觉让她瞬间向后退去,可只是差了一丝,她腹部有一线银丝没入,阿若那即刻封住自己周围的穴道。
赵泽瑜并未再使用暗器,而是从腰侧拔出了刀,这一刀将他梦中看到的赵泽瑜的刀法神韵学了来,带着无比坚决的信念与不容忽视的凌厉,而他心思通明,用出这一刀时便感觉到困扰自己久矣的枷锁瞬间轰开。
这长刀仿佛成了他思绪和身体的延伸,嗡鸣着和他、和这北疆的一草一木感应着。
赵泽瑜在看到梦中自己的刀法时,由于境界未到,只记得住刀法,可那刀意却是往往只能如管中窥豹一样,领悟不到其中精髓。
他对自己的武功高低并不执念,而唯一焦虑的时候便是那时梦到自己杀了阿若那后的惶恐,可后来便也想明白了焦虑没有用,在战场之上脑子比武力要重要得多。
自他指挥作战后,他将大多数精力都放在了战术部署、复盘推演之上,在战场之上也将过往所学武功几乎尽数抛却。
在战场上形成的武学体系和江湖路数是完全不同的,他的一招一式开始越来越精简,可刀尖上带着的煞气与威严却是越来越重,那时他才反应过来梦中的那个自己为何能以一流高手的功力几乎杀了冷弦。
那个自己已然将自己的江湖招式与战场杀招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以细密疾速为皮、凌厉精炼为骨、杀人止戈为魂,出手时带着的是北疆的风,是以杀止杀的另一种守护。
可惜,领悟到这一层却是现在这个必死的境地。这个想法一闪而逝,赵泽瑜一心一意地感受这种感觉,刀随心动。
他的刀上带着葬在北疆的每个将士的魂、带着曾经被守护过的百姓的意志、带着北疆一草一木独有的悲壮与美丽,几乎是自由又流畅地向着阿若那接连皮站了过去。
阿若那变了神色,赵泽瑜的内力分明没有任何变化,可他的刀分明粗糙却变得无比危险。
情急之下,她顾不得先前暗器的毒,运起全身内力,用出了自己的破灭刀。这是她在杀了父亲成为北燕王君后所悟,杀性无比浓重。
以他二人为中心,一旁的乱石被层层气浪掀了开来,附近陷入混战的北燕兵和定北军都不得不闪避,而后从中重重地抛出两道人影。
阿若那被北燕兵扶起,立刻在自己周身大穴连点数下,坐着调息起来,只是留下了一句话:“捉拿赵泽瑜,杀了他。”
可等北燕兵再看那方才赵泽瑜被抛出的地方,除了一滩血迹,又哪里有半个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阿若那:balab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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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于公于私
赵泽瑜感觉胸腹间有一块巨石, 沉甸甸地压着他,一时间又感觉像是有一团火焰烧灼一样,烧得他五内俱焚。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在战场上难免时常有些意外, 只要是凡人, 都逃不过生死一线。
而他现在虽说五感封闭, 全然感受不到外界的声响,却仍然清清楚楚地记得的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北燕人不若中原人那般喜读书、善谋略, 阿若那培养多年也不过区区几个将军可堪一用。
阿赫巴被她留在了王庭以免她征战时草原生乱, 而攻打三城则各有一个将军带领, 如今借道西域的这一支北燕军统领只有阿若那一个。
这也是他方才人刀合一明知极度危险也要重伤阿若那的原因。
那么现在呢?周遭都是北燕军,可能自己已经被他们俘虏了?说不定一醒来就能看见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押在囚车中,抑或是他现在感觉不到外界,难不成自己已经被乱刀砍死, 现在只不过是死后飘在这世上的孤魂野鬼?
那可是有点难看了。
其实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他虽然没看到, 但他接住自己顿悟的刀意之势虽不能杀了阿若那,但到底重伤了她,短时间内她也别想好过。
北燕大军中,他忌惮的也不过这一个人, 而定北军中, 将军层出不穷, 无论是秦老将军还是郑永晟指挥几场作战都没问题。
他也算是不负使命了。
可他还是不想死, 是因为怕死吗?只是他想一想除夕夜的那封信还是会有些难过,他觉得他想回家应当不是一个特别过分的要求,可为什么这么难呢?
他不想在北方的这个中军城中被乱刀分尸,他还想回去让他哥亲自给他加冠, 他想吃一碗嫂嫂准备的寿面,想朝他们要生辰礼物,还想看一看在梦中叫过自己父亲虽然现在应当是不认识自己的两个孩子。
人一旦有了牵挂似乎格外怕死一些,赵泽瑜听民间有些传说,如果在濒死的时候有人惦念着他而他也惦念着那个人,那么黑白无常就拉不动这个魂魄,他还能够还魂。
赵泽瑜将所有他惦记的人与事在心中反复念叨,撑着一线执念不肯向那一股汹涌的睡意屈服——他害怕这一睡真的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渐渐地,仿佛他真的感觉到有什么越来越粗的丝线在拽着他,而他身上那种如火焚心之感也愈发地强烈了。
可他却是一喜,想来这普天之下也唯此一个了。
疼痛越明显,不就是代表了他的神志正慢慢回归掌控?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赵泽瑜隐隐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呜咽地乱喊一气:“大帅,殿下,您不能死啊。”
赵泽瑜活生生让他叫魂给叫醒了。
醒来的那一刻,人的感觉其实是尚未恢复的,赵泽瑜先思考了一下方才那声,感觉应当是自己不幸中的万幸被定北军的人捡了回来,没落到北燕军手中。
他松了一口气——若是被抓到了,上刑还算是好点,他觉得自己应当还是受不了太过的侮辱的。
然而随着他松的这口气,全身的知觉便也慢慢地恢复了过来,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真他娘的疼。
他浑身的经脉就像是被寸寸炸断一样,胸口每呼吸一次都如同趟过刀山火海一样,他试着调用内力,却是直接被尖锐的疼痛逼得立刻散了气劲。
他脑子中嗡然作响,骤然而生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心脏。
赵泽瑜自己不曾意识到,但这几年在北境纵然不算乾坤独断,可也到底是位高权重,掌控大局,也难以免俗地生出了一种毛病。
他会下意识地巩固自己作为元帅的根本,不愿意在任何时候让别人看出自己有任何弱点。
而作为立身之本的一是他的指挥之能,二是他的一身内力。
他知道武功在打仗之中并不十分重要,但并不代表他不以此作为个人的依仗。
可他方才所感受到的是他根本无法凝聚内劲的经脉,他就像骤然被敲碎了壳子的蜗牛一样,心里不由得无比恐惧了起来。
“大帅?”
赵泽瑜心绪不稳,冷厉的目光几乎是立刻投了过去,胳膊就算是提不起力道也一瞬间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