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71)
他们二人都不擅于应对这种煽情的氛围,故而景曦接着道:“要说瑾哥,我估计和往年送你的也差不多吧,他送文我送武。”
赵泽瑜点点头,接着吃了一大口面,称赞道:“还是嫂嫂做的对我口味,我让厨娘也这般做,总感觉他们的少了些味道。”
“行了,我也就会做这面了,再麻烦一点的我都不会了。”
赵泽瑜点头:“嫂嫂的手又不是用来做饭的。”
景曦却默然了一会儿,才道:“可现在这双手确也没什么大用处了。”
赵泽瑜顿时停住了动作,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景曦从前就是为了不像寻常女儿家一般,终日困于深闺,连人生大事都不由自己做主半分才选择远赴边关,若不是赵泽瑾想必她终生都将不嫁。
可为了赵泽瑾,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京城之中。
家养的鸟儿永远不知天地宽广,可对于景曦来说,既然见识过了天地广袤、原野宽阔、铁血狼烟,这样的人困在京城秦王妃的身份之中想来有时也是煎熬。
看他这模样,景曦倒是先收拾好了情绪:“我只是这么随便一说,你这份神情做什么?快吃吧。”
赵泽瑜有些迟疑:“嫂嫂,你……”
还未等他说完,景曦便道:“我不后悔。”
当初她在边关同赵泽瑾陷入爱河中时,赵泽瑾提出要娶她为秦王妃,其实看着景曦长大的将军们有一些视她为女儿的是并不赞同的。
他们身为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劣根性,这些将军们有几个没有三妻四妾的?更何况赵泽瑾是皇子,将来很可能会登上那个位置。
倘若他登基了,那么三宫六院自是少不了,他们将景曦带大,知道她的刚烈性子,倘若真到那时,必定会收场得十分难看;倘若他夺不了那个位置,那么就是一死。
景曦道:“当初几乎所有人都拦着我,我自己也权衡过利弊,当秦王妃、困于这小小京城之中对我而言似乎有百弊而无一利。”
“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
赵泽瑜专注地当一个听众,只听景曦道:“这京城中有一个他就够了。”
“幸而他也没有辜负我,他在他能做到的范围给我最大的自由,从来不曾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我,他的一些政事,也都让我参与。”
“虽然比起勾心斗角,我还是更喜欢沙场驰骋,但我知道,比起边关的一城一池,瑾哥所要做的才是真正能泽被天下的事,我愿意看着他、支持他的宏愿。”
赵泽瑜可算是知道他哥为何逮着空就想让他也找个安王妃了,有这样的王妃,他哥日日过的可当真是滋润无比,连对着自己说“你不懂”的语气都那么的充满着优越感,就算他是自己亲哥也十分令人手痒。
他正感动得有些心潮澎湃,便道:“也幸亏是我哥这样的人,没有辜负你。”
他有些好奇:“那假如我哥骗了你或者三妻四妾呢?”
景曦冲着他笑了,笑靥如花,语气轻柔无比:“那我就阉了他,回边关或是入江湖。”
赵泽瑜看了眼门外,某个地方一凉,安静如鸡。
景曦头也不抬:“还不进来吗?”
赵泽瑾进门后假作无事咳了两声,如果忽略他捂住苓韫两只耳朵的手的话,还是很有风度的。
吃着面,赵泽瑜就后悔自己这张嘴,没事问后面那句作甚。
实在是太尴尬了,赵泽瑜便转向苓韫:“来,韫儿,让小叔抱抱。”
赵泽瑾瞪了他一眼,让他哥因为他的多嘴在景曦的话中被阉了一回,赵泽瑜久违的良心暂时动了动,觉得他哥可能是看在今日给他过生辰才饶他一命。
将苓韫抱在怀中,赵泽瑜沉迷于和侄女玩耍,坚决不再多嘴多舌。
赵泽瑜用余光观察他哥和嫂子的动向,漫不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给苓韫玩,过一会儿想换手指的时候看了一眼小侄女惊讶地发现他小侄女好像嘴角有一丝坏笑?
他愣了一下,再看时就是苓韫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瞅着他,好像方才是他看错了似的。
赵泽瑜迷迷糊糊的,觉得应当是自己看错了。
到底是给赵泽瑜过生辰,过了一会儿赵泽瑾便抛了一袋东西给他,便应当是这次的礼物了。
赵泽瑜打开一看,惊了。
他木着脸问道:“哥你知道我并不是个杀手吗?”
这袋子里是个皮革卷,一打开里面满满的长针小刀枪头药丸,粗粗一看应当都带着毒。
赵泽瑾道:“防身。”
赵泽瑜:“……”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哥你不担心我拿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毒倒了吗?”
赵泽瑾瞥了他一眼:“你是笨蛋吗?”
嫌弃地“啧”了一声,赵泽瑾想了想道:“我安排跟着你的那六个人中,老三擅长用暗器,你回去后找他讨教一番。”
无论是在哪儿,用暗器用毒都为人所诟病,上不了台面,又有失君子之风。
赵泽瑜问:“哥,这是不是不太君子?”
赵泽瑾无所谓:“勾心斗角也有失光明磊落,你看有几个不这般做的?你现在权势愈重,比较危险,万一与人对战,不必考虑正大光明,把自己的小命保住就行。”
赵泽瑜汗颜,感觉和他哥比起来自己实在是没见过世面。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十六岁啦
第129章 苓韫哭了
眼见着一碗面到了底, 赵泽瑾和景曦对了下眼色,互相挤眉弄眼的,两个人脸上都面有难色。
赵泽瑜默默晃了两下手:“那什么, 是我太亮了吗?要不我先出去?”
两个人各自低咳了一声, 景曦又瞪了赵泽瑾一眼, 赵泽瑾才勉强端出来一副十分正式的神色。
“小瑜, 按照你出生的日子,过两日才算是你的生辰。”
赵泽瑜想说什么, 赵泽瑾一抬手:“我知你因着过往苦难不愿将那个日子当做你的生辰, 这才自己选了立夏作为生辰。”
“过去我们不知你为何要另选生辰, 为你过的只当平常,如今既已知晓,有些话便也在今日一并说了,算是对过去十六年的补偿。”
赵泽瑜被这严肃的氛围带得也莫名正襟危坐了起来, 若是不知情者,还当这是行加冠之礼。
“小瑜, 凡你所历者,皆铸今日之你。过往苦难者,我知你不忘,却想同你说莫要沉溺, 伤你害你者皆已故去。如今你为安王, 纵然你我兄弟勠力同心, 仍有重重危难, 我知你意在逍遥世间,也知当今局面你之担当必不肯就此退隐,一人逍遥。”
“既为兄长,我曾忧你为众矢之的、毁谤加身、暗流涌动、伤及己身, 到如今亦是如此,但我仍选择放手让你闯荡,也让你成为我们谋划中必不可少的承重之柱,为你之抱负,也为当今局势。”
“可在你生辰之日,我仍想说我希望我的弟弟平安喜乐,一生无忧,十里繁华之中,你可恣意年少,无樊笼之困,自由逍遥。”
赵泽瑜怀中的苓韫仿佛也听懂了一样,小手伸了出来,摸到赵泽瑜脸上,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
直到软软的小手摸了上来,赵泽瑜才发现自己不争气地已然泪流满面,感动的情绪尚未处理完便被羞赧所覆,简直恨不得挖地三尺,将自己埋起来。
赵泽瑾本来前世已有二子二女,为父之日甚久,对几个孩子的教导也只多不少,那时并未有任何脸红,却不想今日说这一番话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年轻的身体里心态也年轻了;或许终归是这前世记忆隔着一层真实感便差了一些让他现在还不大能胜任这种语重心长的活计;或许因为他是在以一个兄长的身份说着父母该说的话,终归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