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57)
这是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纵横无忌、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女人,赵泽瑜几乎怀疑在她的脑中有一幅如蛛网般延绵北疆的军事舆图。
以一步观一局,似乎无论对方兵行何道她都能从容不迫地应对,关键时刻她不惜以自己为饵,虚虚实实,让人心惊胆战。
北燕有这样一个统帅,而大启,很不幸,到现在他们也只是发现了几个优秀的苗子,还在成长中,没有能够和阿若那匹敌的有自己成熟风格的统帅。
除非洛帅重回定北军,可惜这是决不能走的一步棋。
而且,赵泽瑜隐隐感觉,就算是洛帅,可能也只能和阿若那打一个平手;反而,不知为何,兄长明明不曾单独统帅过军队,他却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觉得兄长与阿若那对上胜算更大。
可惜,兄长更是不能离京,兄长一旦离京,储君之位必定生变。
之前的商议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皇帝又问兵部尚书莫淮风:“莫爱卿,你觉得泽瑾的提议如何?”
莫淮风余光微微向陈肃的方向扫了一眼:“禀陛下,郑永晟郑将军乃是名将之后,从前在东北也曾领兵对战高句丽,令高句丽对我大启称臣,的确是一位良将,只是……”
“只是什么?”
莫淮风道:“郑将军他才不过二十有二,之前已然是破格提拔,一路令其升至骠骑将军一职,作战经验不足。为将尚可,为帅恐怕不足。更何况他所熟悉的是在东北作战,对北燕十分陌生,直接接任定北统帅一职恐怕力有不逮。”
皇帝点头,赵泽瑾却是冷笑一声:“我却不知莫尚书何时竟对北疆之事这般了解了,从前北疆紧急军情,莫尚书拖延的也不曾少了,现在倒是这般忧国忧民了。”
赵泽瑾这话毫不客气,莫淮风脸上也没了笑意:“微臣对大启一片赤诚,所言俱是实情,从前也不曾像是殿下所说那般渎职,还请殿下莫要将私事与公事混为一谈。”
赵泽瑾睨了他一眼,鄙视道:“本王同尚书可没什么私情,莫大人莫要胡乱攀什么交情。之前你做过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也不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你说你所言具为实情,我竟不知何时用兵是要看年岁或是一些无用的经验资历了。照莫尚书这般所言,汉时冠军侯霍将军也是资历不足了?”
“郑将军军侯世家,浸淫兵法一道已久,少年时便同祖父一同上过战场,只不过那时并未计入军功。后来他承袭其祖父遗愿,被任命为骠骑将军对战高句丽,三战三胜,如此战绩若因区区年岁经验便不肯启用岂非是大启之失。”
莫淮风被他当庭训斥,亦是疾言厉色:“微臣不过是说出自己的意见,秦王殿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冠军侯确然是少年英雄,可郑将军是否当真能同其相比尚未可知,倘若北疆因此有失,秦王殿下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够了!”
皇帝一怒,两人便也不再争执,“商议便商议,这般面红耳赤的像什么样子?”
群臣都不说话了,皇帝思索半响,这郑永晟虽然是在东北,可他的祖父平远侯可是同洛振远有过一段忘年之交,对洛振远极为赏识,有半师之谊。
倘若让郑永晟成为定北军统帅,那么和洛振远继续担任有什么分别,还不是成了秦王一脉的人?
“泽瑜,你有什么看法?”
赵泽瑜愣了一下,才迟疑道:“儿臣对定北军与郑将军都不熟悉,但听皇长兄与莫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不如折中一下?”
皇帝来了兴趣:“你说说如何折中?”
赵泽瑜挠了挠头,似乎没想到皇帝会继续追问:“不然先从定北军中选一位最有经验的将军暂代统帅,然后将郑将军调到定北军,看看他们两位谁更有统军之能,到时再正式任命。”
赵泽瑾当即道:“不可,一军不可二主,朝廷如此安排,必定会致使定北军中军心不定,二者各有论调,致使军心分裂。”
皇帝不耐烦道:“莫尚书所言你也不同意,如今泽瑜所言这种之法你也不同意。泽瑾,军中大事,难不成非要事事如你的意不成?你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些?”
赵泽瑾当即双膝跪下,双目赤红:“儿臣所言皆是为定北军考虑,军心不定又如何令行禁止啊,此事关系大启边境,关系边疆无数军民,父皇,求您三思!”
纵使知道赵泽瑾应当没有那个意思,皇帝听到他说的“为定北军考虑”,仍是忍不住的愤怒。
定北军是大启的定北军,是帝王的定北军,不是他赵泽瑾的定北军!他或许是无意,可这也证明赵泽瑾潜意识中便将定北军当做了他的母家一样。
再这样下去,走了一个洛振远,再来一个郑永晟,定北军眼中是不是就只有秦王了!
皇帝一拂袖,“泽瑾,朕再说一次,记住你的本分,此事便按泽瑜所言,朕会选定北军中资历最高者为帅,郑永晟调任定北军,仍为骠骑将军,退朝。”
众臣不敢看还跪在那里的赵泽瑾,皇帝走了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赵泽瑜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去扶赵泽瑾,却被赵泽瑾推开差点摔倒,赵泽瑾冷漠而失望地看着赵泽瑜:“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旋即他转身离开,而对赵泽瑜的摇头视而不见,大殿之中除了守门的卫兵只剩赵泽瑜一个人,他脆弱得像是一块被炙烤的糖人,不禁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臂弯之中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泽瑾:小瑜啊,你这演技还有待提高啊,咱就说,你眼睛里得有个开关,一按就啪地哭出来,到现在还得靠把头埋起来遮掩,有点low啊
小瑜:谁也没告诉我当个皇子还得精通表演啊
第119章 我觉得我哥越来越不正经
皇帝到时, 便听得屋中传来阵阵笑声,听声音应当是两人。一人如黄鹂般声音婉转、开朗清脆;另一人则优雅端方,更为包容。
不曾让宫女通报, 皇帝径直走进了外间, 便听得玉昭容道:“姐姐的手好生灵巧, 不像我, 到现在绣出的鸳鸯还被小翠那丫头笑话是鸭子。”
一个略有些陌生的小丫头道:“哎呀,娘娘, 奴婢哪儿敢笑话您呀, 还不是您要奴婢说实话的, 奴婢总不能违抗您的命令啊。”
“看看,这丫头现在是愈发大胆了,这不就是说我手笨吗?”
淑妃浅浅地笑了两声,却是也打趣道:“妹妹的手若是笨怎能叫一种宫廷越是甘拜下风呢?依我看, 你便是心思没用到针绣上才绣出来这鸭子罢。”
玉昭容恼羞成怒:“那我当日教姐姐抚琴姐姐还不是似那等伐木之声,妹妹都不曾取笑姐姐, 姐姐却来欺负妹妹。”
淑妃像是哄孩子一般让了步:“好好好,是我错了,莫生气了,姐姐明日亲手为你做芙蓉酥来赔罪可好?”
玉昭容转阴为晴正想答应便有声音道:“爱妃的手艺不先给朕长长吗?”
二人一转头皇帝正掀了帘子进来, 急忙下地拜见。皇帝一摆手叫他们起来却是直接看向了那案几上的一副鸭子图:“嗯, 爱妃的鸳鸯确然与众不同。”
玉昭容:“……”
她委屈道:“陛下, 连您也来帮着姐姐取笑臣妾。”
皇帝一笑, 将玉昭容揽过来:“有什么取笑的?绣这种东西有宫中的绣娘,哪里用你?你这双手,为朕抚琴就好。”
玉昭容面带红霞,有些小声地羞道:“可臣妾也想为陛下绣些小东西, 多少是心意。”
皇帝虽然并不在意这些女人的心意,可被女人这般奉承时却十分愉悦:“你的心意朕知道便好,你保养好这双手,为朕抚琴献舞,这才是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