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绥绥(90)
三人成摘角儿站,在马车前说了好些话,天公忽来凑趣,飘来几朵黑云,有飘雨的征兆。再不上路,赶在雨来前找到投宿之地,那可麻烦了。
裴焱狠下心,一壁有,与妻女道声再见,带一抹难过,速速撩袍上马车。
上了马车,即让车夫启程,不做片刻勾留。
裴姝一直强忍泪水,但裴焱的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时,她再也忍不住,边往马车行驶的方向跑,边放声大哭,哭得比纸鸢消失时还伤心:“爹爹……爹爹……你要快些回来。”
胡绥绥面皮薄,则是捂着发热的眸子窎远子去流泪了。
唉,为探爪与裴焱恭喜,生扭做夫妻,谁知到最后,自己会身心都许过去。
与亲爱之人分别,胡绥绥玉容寂寞,忧伤捻腻,食欲顿减,一天只吃两只鸡腿,也无兴致出门,醒来抱着裴焱的枕头,坐在滴水檐下,鼻腔里长出气,呆呆地眺望京城的方向。
坐在滴水檐处视线太窄,不如屋顶的视线宽,胡绥绥在三日内学会了下屋顶,厥后每日月上屋角时分,她会叼起裴姝上屋顶小坐,望明月自语:“不知京城的风冷不冷,不知京城的沙狂不狂,不知京城的月儿是不是也这般皎洁,不知裴裴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裴姝见月,眼阁清泪,在心里默默背了一首诗。
母鸡妹妹不会下蛋了,胡绥绥没有了计时器,她改用拔毛来计时。过上一日就从身上拔根毛,存在木盒里。
身上本来就秃,一拔秃得更厉害,胡绥绥并不在意。
木盒里存至二十五根毛,胡绥绥减了几分伤心。
木盒里存至三十根毛,扳指一算,算出裴焱不到十日便要回来,胡绥绥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裴裴将归来是也。”
当晚胃口大增,一口气吃了六只鸡腿。
可笑容在脸上不过两日就消失在姑姑姨姨带来的消息中。
一个无凉风的夜晚,姑姑姨姨们成群结队,风风势势跑来府衙,寻到胡绥绥,喉急道:“府君将有危险,府君将有危险,府君将有危险,绥绥你快去救府君。”
姑姑姨姨一到府衙,连说三句裴焱有危险,不知就里的胡绥绥急红了眼:“发生了何事?裴裴为何会有危险?姑姑姨姨快与绥绥一一道来。”
第64章 舍命救夫赴杀场1
胡绥绥急波波,备询颠末。
裴焱有什么危险,姑姑姨姨七嘴八舌也说不清楚,它们只是在林间听到了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的对话,说要在黄草山上设下埋伏,用弓箭直取裴焱的性命。前不久他们已动身前往黄草山,各骑一匹马。
“府君在汉州为理,为人善良,护我狐族,吾一听府君性命受胁,心里颇颇儿发急,一时难辨那些话是真是假。只怕是真的,今不与绥绥说,到时候我们可是间接害了府君。”其中一个庚齿稍长的姑姑揣着前爪,泪眼溶溶,对胡绥绥说道。
胡绥绥手足无所措,回:“我知姑姑姨姨们是什么意思,若是假,不过虚惊一场,绥绥又怎会怪你们。可若是真,那绥绥要给姑姑姨姨磕上百个头。”
从京城回到汉州,黄草山是必经之地。裴焱不喜光明较著地进京,自然不带侍卫,身边仅车夫一人而已,那八个男人身强力壮,暗中设下埋伏,不知情头的裴焱哪里是他们的个儿。
胡绥绥两下里着急,急得眼帘发热,知道有人要杀裴焱,何人为何目的,这不是现在该想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要让裴焱安然归来。
掐指算裴焱的路程,大后日便会过黄草山,此地到黄草山,有一昼一夜之距,不停爪地跑,定能和裴焱相逢,劝裴焱绕过埋伏,另寻小径归府衙来。
黄草山这个地方,是她的故居,胡绥绥再熟悉不过了,哪处的小径平坦,哪处的小径陡峭,她都十分清楚
这事暂不能与外人说,一来不知是真是假,二来若是真,这般泄语他人,恐怕会打草惊蛇,再来事后受问是如何知道的,她又怎么解释得清楚,到时候身份败露,也会累了裴焱。
姑姑和姨姨本想替胡绥绥去寻裴焱,奈何它们和裴焱并不通言语。除了亲自前往,胡绥绥茫无善策。
眼看天要亮起,胡绥绥不敢再犹豫一刻,决定亲自前去,她唤醒还在睡梦中的裴姝,道:“姝儿,阿娘有事,要离开几日,这几日姝儿乖乖的。”
裴姝揉着睡眼,听到胡绥绥的话,陡然清醒,抓住胡绥绥的手腕,问:“阿、阿娘去哪里?”
“你爹爹失路了,阿娘去迎爹爹,你爹爹好面子,这件事姝儿莫要向他人提起。”胡绥绥在裴姝额上印下一个吻,声颤气促回,“阿娘很快就回来,和爹爹一块回来。阿娘不在,姝儿要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