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177)
边绍问她:[喜欢吗?]
舒似很诚实:[挺喜欢的。]
[那就盘下来吧,等签了合同你把老板的银行账号发给我。]
舒似嘴角抽抽,啪啪摁了俩字:[滚蛋!]
何佳溜达出来,跟她嘀咕:“我觉得倒是挺好,你怎么想?”
舒似点点头:“还行。”
何佳回头努努嘴:“你之前不是说你怕搞不来吗?你看那不是有个花艺师替你插花吗?还有店员呢,坐着收钱美滋滋啊。”
舒似皮笑肉不笑:“坐着收钱?俩人加起来每个月得发一万的工资呢。”
何佳白她一眼:“那不能这么算的。”
“那怎么算?”
何佳:“……那要不算了?”
舒似拧了拧眉心,左手食指掸了掸烟灰,“要吧,且行且看就是了,不上班没紧张我心里堵停。”
何佳说:“说多少来着?”
“十二万。”
何佳嘶了声,说:“要不我再给你讲讲价?你手里有钱没?没有我这里能有个十个借给你。”
舒似无语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穷吗?”
何佳上上下下打量她,“你在我眼里一直很穷。”
末了又补上一句:“毕竟你养小白脸嘛……”
舒似直接上手就去掐她的腰,掐得她诶诶地边躲边叫唤。
双方都是第一次转让盘店,合同都还没影儿,好在是认识好几年的熟人,也没有弯弯绕绕的破事。
商量之后,舒似先给甜姐微信转了三万块的定金。
打算走的时候,甜姐又追出来说了句:“明天早上你就来店里吧,提前适应适应。”
舒似应了声好。
何佳是开车来的。
顺风车不搭白不搭,舒似心安理得地上了副驾驶,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了。
想了想让何佳给自己送到市医院。
何佳斜了她一眼:“给我下车,谢谢。”
舒似神情自然地把车窗降下,外头的冷风立马呼呼地往车里灌。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何佳吼她:“我靠冷死了,赶紧关上。”
“送我?”
“行行行,送送送。”
舒似相当满意地又把车窗给关上了。
*
一路上何佳都骂骂咧咧,到了市医院舒似下了车,车门刚关上,何佳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
后倒,掉头,蹭一下就出去了,一套操作堪称行云流水。
还不到五点,冬季的天色总是暗得早。
想着快到边绍下班的点了,舒似也没进门诊楼,给他发了微信就站在大门口避风处玩手机等着。
五点零二分,她垂在腿侧的左手被一只温凉的手掌缓缓地牵住。
他侧头看着她,微笑道:“怎么不进去找我?”
舒似说:“反正进去也得出来。”
他握着她的手朝外走,“冷不冷?”
“还好。”舒似说着,又稍稍往他身上身上靠了靠。
他看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他问:“那晚上想吃什么?”
“吃火锅好不好啊?”
“听你的。”
明明聊的都是些再平凡不过的日常话题,舒似却觉得心格外地平和安稳。
路上堵了车,在高架下面动弹不得。
叭叭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被车窗隔断成闷闷低低的声响。
舒似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突然就在新闻推送上刷到了一篇关于一对情侣吵架的热点。
按照往常,这种热点文章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促使她点进这篇文章的原因是因为标题——
某男子当街殴打女朋友,原因居然是因为嫌弃女友的工作不光彩……
文章通篇不长,舒似很快就看完了。
其实这是一篇标题党的热点文,文里不光彩的工作也不过就是女友在足浴中心做服务员。
可就是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感觉。
舒似突然想起当初戚济南在她住的小区楼下说的那席话。
其实也就几句话,却轻易地就把她一颗心伤得不能再碎。
那天她明明哭得那样惨烈,可现在想起来,她的心却平静如水。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到过戚济南这个人了。
她可以回忆起他们如何相遇相爱,好的坏的。那些记忆零零碎碎的,又像被纱掩盖,朦胧模糊。
是存在过,却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陪她走了一程,虽然是条弯弯绕绕的远路。
他没令她变成更好的人,但是如果她没有走上这条路,她或许也遇不上边绍。
实在是……一切皆有因果。
车流稍稍通畅,沃尔沃往前缓慢挪移。
“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边绍问。
“没什么,一个新闻而已。”舒似把新闻页面关掉。
她靠在椅背上,稍稍歪头看着开车的边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