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176)
“可是当时,你哭得我莫名就觉得胸很闷。”
舒似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了。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应该是不同于别人的了。”他低下头,把她纤软的手握着手背手心反复翻着看来看去。
“后来吃饭那一次,明明开始还好好的,接了个电话又哭了,撞到我怀里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我是不是说你像刺猬?一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抱着我哭得那么难过让人难受,我是真怕你哭,你一哭我的心就堵得慌,又觉得生气。”
舒似捏捏他的手,声音瓮翁的:“你生气什么?”
“不知道,就是那种很无奈的生气。”
他淡淡笑着,语气变得很轻:“大概是那时候就开始对你上心了,想着要是以后我能护着你就一定不会让你那样难过。”
“到后来就越来越上心了,经常会想到你,我如果喜欢一个人那就是直白坦然的喜欢。”
“有些东西是不能等的,总觉得迂回含蓄就会错过,所以就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离你更近一点。”
舒似嗓子干干痒痒,溢出的声音都是发哑的:“嗯。”
她专注地看着他,睫毛颤颤地眨了好几回眼,心里又甜又涩。
原来他们之间所有的细枝末节,他都记得那样清楚。
舒似想着:如果声音有颜色的话,那么此刻他的声音就像那盏床头灯一样,是柔和温暖的淡黄色。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这辈子,大抵是折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他身子微微前倾,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还听不听了?”
舒似笑起来,眼中一点俏皮,声儿里带着罕少的娇:“听啊,干嘛不听?不听白不听。”
边绍抿着唇笑,眼里带着融融的暖意:“那最后给你讲一个。”
“好啊。”
他静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吃完晚饭散步去了?在天桥上见到了两个小乞丐?”
舒似不明所以嗯了声,“怎么了?”
他不回答,只是淡淡一笑:“都是你在问我,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他喉头微微一滚,瞬地敛下眼,语气平淡道:“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舒似一愣,思索了好一会儿,认真诚恳答:“温柔,沉稳,温暖,善良,总结就是……人见人爱吧。”
边绍怔了怔,遂即笑了起来。
舒似不懂他在笑什么,问:“你笑什么?”
他反而笑得更开怀了。
那笑声低低沉沉,好几声叠叠连连,听得舒似耳朵和心脏又痒又热。
她是第一次看他笑得那么开朗外露,平常的他,连笑容始终都是温润含蓄的。
她觉得他这样笑起来好看更甚,床头灯的灯光在他邃黑的眼眸里闪动,像浓浓夜空里点点的星光,缀缀发亮。
俄顷他止了笑,清了清嗓子说:“我只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人见人爱来形容我的。”
舒似:“这不对吗?”
边绍揉揉她的头发,“如果是你说的,那就是对的。”
“……你还是说天桥上那两个小孩儿吧。”
边绍嗯了一声,说:“你给了他们钱,后来你说觉得他们很可怜。”
“嗯,这怎么了?”舒似表情疑问。
边绍静了几秒,摇摇头:“算了,没有什么。”
舒似:“你逗我玩儿呢?”
边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而不语。
他原本是想告诉她——
其实他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好,他的温柔温暖并不假,但都只仅仅是他的一部分构成而已。
凡是有阴阳,人亦也是。
话哽在喉头百转千回,他忽然间却又不想说了。
若是在她心里他那样好,其实也未尝不坏。
舒似是真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哪怕对象是他也讨厌。
真的讨厌……她好奇心都被吊起来一半了,结果让她搁空中晃荡。
她瞪了边绍一眼,直接身子往下一滑,把被子蒙过头顶,咬牙道:“睡觉!”
*
花店的事情一放就放了好几天,何佳那姐妹发微信来问了两回。
舒似想了想,找上何佳陪着自己个儿下午去了一趟南三路。
何佳那朋友身材高挑,丰胸桃臀,估摸着得有一米七,相貌属于浓颜那一挂的。
本人性格跟微信上的一板一眼倒不一样,说话爽直。
何佳管她叫甜姐,舒似心里琢磨了下也随着就那么叫了。
地段确实是好,人流量也大,店里的装潢挺小资的。
店里还有俩员工,一个店员和一个花艺师,都是二十多岁的姑娘。
问了问工资,俩人加起来每个月都得小一万。
舒似店里店外转了几遭,也没看大明白,拍了视频发给还在上班的边绍,走到店外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