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诉(68)

作者:威登

她笑了出来,“太有缘了,我也知道你,杨燃是我学长。”

就这样,她们多了一个酒伴。

Eva也多了一个学上海话的途径。

后来宫渚又介绍了一个女酒鬼给她们认识,叫满满,奇怪的是,她们都曾在伦敦生活,却在上海相识了。

满满有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叫元澹澹,她曾看过她的电影,她家里有她的画。

上海就这样把她圈住了。

她把这些奇遇讲给阿涌听,阿涌嗷嗷叫,说要把店搬到上海来。

得了吧,她那个店虽然不赚钱,但莫名变成了好多人的寄托,她能离开才怪。

阿涌叹了口气,说,感觉你正在离开我。

她的眼泪一下子决堤,觉得自己离广东好远好远。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不跟着Eva一起学上海话。

她跟阿涌说,我带她们一起回去看你。

阿涌“呸”了她一声,说得我多老似的。又说,回来不要特地跟我说,那样会让我感觉更远。

她又哭又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没办法,阿涌说,老了。

她笑骂一声,挂了电话。

眼泪止不住。

这里的人都不认识她家的阿涌,因为想她而会想要把店搬到这里来的阿涌。

只有甘叹认识她。

她要打给甘叹,不管他那边是几点。

“喂?”

电话接通,她只知道哭。

他永远懂她,没有再说话,听着她哭。

平缓后,她跟他说起阿涌。

“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离别,人生是不是或早或晚的,都要经历这些?”

“或许你只是太想她,而她不在你身边,也不熟悉你此刻所在的环境,这让你感觉她在你的生活之外了,或许你只是感到惊慌而已。她也是,所以她说感觉你正在离开她,你被她的惊慌感染到,以为是真的正在离开她。”

她的心就这样被安抚,有了说笑的心情,“很奇怪,我们分手,我并没有感觉到是离别。”

他的声音传来,“我们不是离别,只是换一个方式相处,我是这么想的。”

她“嗯”了一声,感到开心,也忽然感到久违的暧昧。

“如果……”她冲动地开口,又笑了一下,“算了。”

她感觉他也在笑,然后听到他说,“我知道。”

她突然有点羞恼,恼自己沉不住气,就这样被他笑话。

“黎诉,it。's not the time.”他还故意耍贱。

“我知道!”她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笑了出来,他还是小学生的招数,而她也就真的吃这一套。

后来,她终于回去了,没有带她的朋友们。

没有必要,谁也不需要为了谁去结识谁,她并不是一定要把她爱的人围成一个圈子,按她的想法来转。

没有告诉阿涌,她直接去了「暗涌」。

「暗涌」已经成为一个打卡点,工作日人虽然还是不多,但也有一些。至少开门关门已经不再能引起收银台里的人的注意了。

大福还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只是它已经老了,仅仅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

她走过去,咳了一声。

阿涌从书中抬起头,傻了。

她很满意她的反应,得意地笑。

她的得意可能刺激到了老姐姐的好胜心,她撇了她一眼,傲娇地继续翻书。

幼稚。

她走到收银台里,把包卸下,“晁潮咧?”

她的老姐姐翻了一页书,“学校咯。”

她就不信她真的还可以看得进去,“尼书都好好睇喔。”(这书很好看哦?)

“嗯哼。”

她看了一下她紧闭的双唇,怕她憋笑憋出内伤,不再跟她幼稚下去,“好了你赢了。”

某人立刻关上书本,“晚上想吃什么?”

“火锅。”

“都冇乜新意。”(也没有什么新意。)

她耸耸肩,“我现在也有点饿,这里有什么吃的?”

“冰箱里有蛋糕和饭团。”

她都不是很想吃,“我先回家了。”

阿涌斜了她一眼,“娇气。”

她欣然接受,拿着包走人。

回到家,爷爷白天自然是不在的,她到厨房给自己煮了面。

吃完,洗碗刷锅,躺沙发上听电视,放空。

困意来袭,她顺势睡了一觉。

被阿涌的电话震醒。

“晁潮要放学了,你过来看店。”

“我得洗个澡。”

“又不是要你来站台。”

“我刚睡了一觉。”

“麻烦,那你快点,半粒钟之后你要到这里。”

“再见。”

于是冲了一个战斗澡,再赶去店里。

到了之后,她才意识到,“平时你去接晁潮是谁帮你看?”

“我关门。”

好吧。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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