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子魔尊,在线掉马(36)
安北王陷在堂前的椅子里,笑得精明,似乎知道他一定会来:“谁能想到泰明寺人人敬仰的寂空法师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情种。”
寂空并不答话,他身如青竹,风骨若松,玉面朱唇,似高山雪云中月,皎皎宛光,只敢远观。
安北王看直了眼,他玩弄过那么多男子,从未有一人有寂空这样的气质。
寂空问:“那女子在何处?”
安北王喝一口面前的清茶:“急什么?几年不见先叙叙旧。”
眼前的茶闻着沁人心脾,喝着唇齿留香,安北王暗想,这寂空是否也如此茶一般,让自己心旷神怡?
寂空坐下,暗中观察安北王府。
“法师怎么不喝茶?是不是这茶冲的不香?来人,将冲茶的人拖出去,”安北王顿了一顿,看向寂空,轻飘飘道,“打死吧。”
寂空明白了,自己不喝,他总有办法逼自己喝,便端起茶盏,一口饮尽。
“我要见她。”
安北王捉住他的手,细细地摸:“看你表现。”
寂空将手抽出来,不再言语。
没多久,他眼前发花,倒在桌上。
“送到本王屋里。”
两个家仆上前,将他架起来,安北王正要跟上,门口进来一串锦衣太监:“王爷,圣人召见。”
安北王心下暗恼,怪人扰了他兴致,却不得不去。
圣人怎会突然召见他,定是那和尚来之前蛊惑了皇兄。
他又向底下人嘱咐一定要看好寂空,这才起身入宫。
……
浓烈的熏香充斥了整间屋子,卧榻是一张梨木拔步床,其上刻满精致雕花,屋里昏暗,不见日光。
“寂空,醒醒。”好熟悉的声音。
寂空恍惚间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一个紫衣女子坐在桌上,晃着双腿。
他头脑昏沉,很快又闭上了。
又是一声:“寂空。”
他又睁眼,眼前模糊的雪青色影子近前来,他看见她墨黑的眸子深似水,接着又远去了。
他强撑着爬起来,不受控制地跟上。
不知道走了多远,那个影子终于停下,他急忙跑过去,手却抓了个空。
她终于清晰起来,却是一身血迹,笑着向他挥手:“寂空,走吧,莫回头。”
面前的人如烟飘散。
寂空剧烈地抖了一下,蓦地睁开双眼。
眼前是昏暗的小巷,几个妇人凑在一起,奇怪地看他。
寂空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鼻尖充斥浓烈的熏香与土腥味的混合气。
不是安北王府。
他直愣愣地站着,浑身乏力,好像立在数九寒冬一般,身上冷得发抖。
逐风啊。
他忽地想起师父说他:“寂空,你看似通透,实则愚拙固执,修习佛法,不是为师教于你,你记住其间含义,便会了的,它要靠你用心去悟。”
是啊,他从来都不曾真正理解过佛,那些精深的佛理,他向来只知其形,不解其意,只不过靠着一些聪智,才得以与人谈经说法。
他确实愚拙固执,身在空门,却心在俗尘,深陷爱欲,不能了悟。
缘起则聚,缘灭则散,原是如此。
寂空深一脚浅一脚,神不附体地走回了寺里,回去后便天旋地转,闷头倒下。
他卧榻一个月,一直面色惨白,不言不语,吓坏一众师兄师弟,只有师父劝他:“寂空,人死成空,皆是虚妄,莫要执着。”
寂空想,怎么就皆是虚妄?怎么就成空?
逐风是真实存在的人,只要他还记得,她便不是虚妄。
如常的一日,师弟照常去给寂空送药时,发现他已穿戴整齐坐在床边。
他愣愣地问:“师兄,你好了?”
寂空还是一身清冷,他却觉得师兄哪里不一样了。
“好了。”
寂空将药倒在杏树下,转身离开,从此,泰明寺少了一个年轻和尚,朝堂上多了一位权臣法师。
他结党营私,铲除异己,蛊惑圣人,以一己之力将朝廷翻了一翻。
最后,他将手伸向了安北王。
昔日门庭若市、金碧辉煌的安北王府,如今已人人避之不及。
无数精兵守住安北王府,府里寂静无声,无数奴仆姬妾跪伏在地。
安北王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被人驾着扔出来。
寂空手执念珠,口中念佛,闭目端正坐在堂前。
“寂空!”安北王声嘶力竭,被压伏于地,“你结党连群,惑世诬民,煽骗圣上,罪大恶极!”
寂空不为所动,把那篇佛经念完,才睁眼看向他,然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业因果报,业果法然。”
他的眼中无悲无喜,只静静地看着安北王。
安北王狂笑:“哈哈哈,好一个业果法然,你如此作为,佛祖怎能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