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季敛先是一愣，随后却眯着眼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我竟然觉得你有点可爱,”季敛回答他，“我套你话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快速找到希德然后把他宰了吗？”

“啊……虽然我的确有想把他宰了之后再扒皮的想法, 但不是现在。”

许沐被他说得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季敛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为了让你别再总想着回莫兰，可以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留着他的小命，并不困难。”

“所以我现在不会杀他。”

说着，他鬼使神差地弹了一下许沐的脑门，脱口而出一句,“路边的野猫都没你暴躁。”

只听一声啪——

许沐给了季敛的手一巴掌, 把那只爪子打耷拉了。

打完后, 许沐又用手背蹭着被弹过的地方, 同时不快地问，“多久可以找到他？”

季敛故意把被打红了的手背朝向许沐，在空中虚虚握着拳，问他，“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许沐答：“不知道。”

季敛斜睨着他说：“什么都不知道，还要一个人跑回去，真是蠢。”

最后那三个字的声音很小，是嘟囔着说出来的。

许沐：“你说什么？”

季敛：“没什么。”

许沐：……

“多久可以找到他？”

季敛把那只被拍红了的手攥了紧，直接站起身来，之前被许沐刺破的腹部没有再向外渗血，但是衣服上的血迹还是湿漉漉的。

他把衣摆往上拽，直接抽了出来，坠在束紧的皮带旁，看上去显出几分颓废感。

“我给不了你具体期限。”季敛走回驾驶座，“但我可以保证，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就一定可以找到他。”

听他这么说，许沐显出几分急切，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季敛的方向倾过去说，“他可能等不了多久。”

“等不了多久也给我等着，”季敛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要是他也像你一样那么渴望见到对方，他就该想尽办法活着，而不是没了你就完蛋！”

在这句话的最后，许沐好像还听到了一个很脏的用来骂人的字眼。

许沐想反驳些什么，就听到季敛那边传来通讯器的提示音。

【老头子正在请求视频通话。】

刚响两声，提示音就被掐断了。

许沐以为视频通话要开始了，还扭过头，不想冒然闯入别人的视频之中。

结果十几秒过去了，季敛并没有跟任何人开始视频通话。

就在许沐纳闷的时候，提示音又来了。

【老头子正在请求视频通话。】

【老——】

几乎是在季敛再次拒接的同一时间，悬浮车内又出现了响亮的提示音。

【秦默请求语音通话。】

许沐听到某个按键被摁下的声音，悬浮车内出现了微弱的电流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听上去年龄有些大的男人开了口。

“臭小子！你个不孝的东西！你看看哪个人家的儿子像你这么混账！”

“成天到晚不联系你老子就算了，现在你老子想跟你视频通话都还要求着你了，是吗！”

季敛沉声开口，没回答男人的话，反而是唤了声「秦默」，带着点质问的语气。

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更为年轻的男子的声音：“上将，总统先生在联系我之前，已经往您的家里去过几次通话请求了。”

意思是总统这回铁了心，联系不上你是不会罢休的。

许沐靠在轮椅上，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

谁知季敛却把悬浮车的扩音关掉了，带有巨大回响的通话声戛然而止，许沐看到季敛戴上了耳塞，开始跟总统进行通话。

这种行为许沐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是总统来电，说不定要谈些什么国家机密，让他这个外国人听了可不大好。

悬浮车在低空匀速前行，远处的云又散又稀薄，大概是有风的原因，稀薄的云很快被吹得散成片，像被揪起来的棉花糖一样，小孩子都可以一口一个。

“随意，但我没时间奉陪。”

季敛的声音很清楚，虽然他好像在极力地克制着语气和音量。

天空很蓝，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天边掠过的鸟儿，它们灵巧地挥着双翅，迎着风和烈日前行，偶尔有两只会追逐起来，你啄我我啄你，绕上几圈后，再一前一后地继续飞行。

“我再说一次，我同意他住过来，不代表我答应了你的要求。”

望着天边的鸟，许沐垂放在腿上的手悄悄动了动，默默地覆在了大腿上，用力地按揉着。

依然没什么知觉。

“小黑？”

他低声喊了一下。

【主人，我在哦。】

“希德格林有新消息吗？”

【主人，没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