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262)
照片是黑白的,小小一点的徐梦之正站在一个铁栅栏前,脸上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而旁边牵着她的手的是一位年轻却有些憔悴的男人,看上去不过四十岁,身旁摆着一个破旧的手提箱,一节裙摆从缝中溜出,随着画面中的风轻轻飘扬。
两人虽然牵着手,但中间隔了半米距离,显得并不亲密。夏濯多看了两眼这男人的面容,觉得和徐和泽有着几分相似,应该就是徐家的老家主、徐梦之和徐和泽的父亲了。
但他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将照片递给关渝舟,关渝舟瞥了两眼,说:“这个姿势和我当初在墙上看见的简笔画一样。”
“一样?”
“嗯,那些线条虽然很简洁,但画的同样是一个大人牵着一个穿裙子的小孩。”
关渝舟把照片翻到背面,右下角用中性笔写着一行字:梦之,年六岁。
“这是徐梦之六岁那年照的,那也就是……”夏濯掰着手指算了一下,“额,二五年或者二六年左右的事情?这年徐和泽上高中呢吧。”
关渝舟皱了皱眉,突然说:“不一定。”
“什么?”
“这张照片的磨损程度很高,并且二五年和二六年谁会去拍黑白照?那时候最普通的相机照出来的都是彩色的。”
夏濯又低下头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蓦地一抬头,眼睛瞪大了。
“……这张照片,应该是很久之前拍的?”
“嗯。”关渝舟停顿一会儿,“但梦境和现实毕竟有所差别,很可能在这边五年前相机都没有普及。”
夏濯张了张嘴,似乎觉得接下来想说的话有些滑稽。他把话憋回去,自顾自笑了笑,“不能细想,一想我鸡皮疙瘩都能起来……刚才敲门的是徐和泽吧?”
他还以为徐和泽装镜子是为了偷窥他妹妹,没想到似乎是为了观察他妹妹的身体状况。
想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夹角处果然有什么东西在不断闪烁。
想都不用想,是摄像头。
“先走吧,柜子应该开了。”
夏濯有些不甘心,“来这儿一趟差点命都没了,结果就只换到了一张旨意不明的照片?”
关渝舟一本正经道:“嗯,还赔进去三颗糖。”
“……”
“其实给她一颗就行了。”
“……你是不是在取笑我?你得赔我九颗。”
“好,赔你十八颗。”
“三十六颗。”
“行。”
两人原路钻回柜子里,被糊住的门缝透了亮,地上那些恶心人的液体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夏濯扶着墙,抽空回了个头,身后充满了血腥气的闺房又恢复了干净的模样,床上模样悚人的布偶也不见了。
估计是又回到浴缸里去了。
确认外头没有动静,两人推开柜门,回到了最初邋遢的房间。
徐和泽不知道去了哪里,还倒在地上的行李箱中放着一团衣服,上面透出一点血迹,似是曾在受了伤的人身上穿过。夏濯没有兴趣拨弄一件脏衣服,视线很快就放到了书桌上。
书桌还保持着他们先前翻动的模样,但那个被徐和泽取出来的盒子正摆在当中,果然外面没有锁。
关渝舟打开盒盖,里面装着的一个拆过的旧信封,底下还压了一把金属钥匙,看上去是开哪扇稍大一些的门用的,比他们拿到手的房间钥匙大了一圈。
从徐和泽的表情来看,这盒子里装的东西很重要,如果不是钥匙重要,那重要的就是这个信件了。
夏濯摸了摸上面的锯齿,“嗳,关老师,这把钥匙会不会是开铁链上的那把锁的?”
“今晚去试试。”
“这信上写了什么?你看了吗?”
关渝舟一目十行的技能已经点满了,但信很长,他才刚刚看到一半。收信人单单一个徐字,前一半全是在寒暄,他事先翻到末尾,右下角留了一个“Zou”,应该就是夏濯先前找到那个记事本上所提到的“研发科邹教授”所寄的。
信里写到项目已经成功,但实验室经费短缺,可能无法再往下深入研究,需要更多打量的资金投入。他们持续在动物身上做实验,经过一系列的跟踪调查,确认这个药在坚持服用一年后就能生效,但用在人身上的副作用还不知道,得等有合适对象后长期观察才能得出结论。
这儿基本就已经能断定,那些粉色的糖就是信中所谓的药。
“所以说他在自己女儿身上做了实验?给他女儿吃了药?最后徐梦之又是喊疼又是吐血不会就是副作用吧,他是不是人啊我的天。”夏濯万分唾弃,“还好他已经死了,不然无论说什么我也得改变这次剧情的支线,让他自己吃药受一回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