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192)
心意一通,夏濯就开始自我放飞了。他笃定关渝舟会接纳他的蛮狠不讲理,似是要把所有灵魂里藏着的娇气全都展露出来。
关渝舟拿他没办法,重新任他这么霸道地窝回怀里,鬼压床一样半个身子都附在身上。
夏濯占领了领地,总算安分下来,快要用没电亮度变暗的手电筒都不管了,随意丢在一旁。他手里还紧紧攥着关渝舟的衣服,半阖着眼放匀了呼吸,不一会儿也耐不住疲累睡了过去。
关渝舟习惯了缺乏睡眠的日子,等怀里的人没动静后他又重新掀起眼帘,眼底一片清明。
他的视线在夏濯的发顶停驻,看着那些杂乱的发丝随着清浅呼吸上下起伏,指尖顺着衣摆钻了进去,粗糙的指腹在脊椎骨的位置处轻缓地摩挲了一下。
夏濯还没进入深度睡眠,翕动嘴唇嘟囔了句模糊听不清的话,像在抱怨他的骚扰。
关渝舟无声地叹息,吻了吻对方的发顶,抽出作乱的手后重新闭了眼。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种性格和习惯倒是全保留了下来。
他想起当年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这家伙被别人评价清高又拽、除了背景一无是处。他向来是对这些大家族养出来的少爷敬而远之的,结果被缠上后夏濯给他的印象却截然不同,完全就是个幼稚爱撒娇闹脾气的小孩,有着自己独特的一套道理却又好哄得很,没有丝毫成年人稳健的样子。
这一面只会给他看。
又乖却又不听话,像是仗着自己有了人疼就使劲地作,从试探无止境的底线里去寻找自己想要的那份安全感。
心里有委屈了却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直到看见他后才会脸一耷拉,小狗一样拱着脑袋过来卖惨谋求安慰。
这样就好,现在这样最好。
夏濯只需要没心没肺快快乐乐地活着,其余所有不好的东西他来承受就可以了。
关渝舟心脏一疼,忍不住又把人抱紧一些。
他像是白天永不绽放的花,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贪婪地呼吸着氧气,将丑陋的一面不加掩饰地展露出来。
怀里的青年已经洗掉了所有和别人有关的记忆,成了一张无人沾染的白纸,他可以一点一点涂上自己的颜色。
他突然希望夏濯不要恢复记忆,只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就够了。
以他为全部,只能他来碰。
“已经给你最后躲开我的机会了。”关渝舟用唇一遍遍摩挲着夏濯柔软的头发,低声入魔一般地告诫道:“如果你再次选择我,就别给我机会折断你的腿了。”
“别再丢掉我了。”他近乎乞求地沙哑呢喃:“我会疯掉的,真的会疯掉。”
他的声音全融进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而睡得正香的人一个字都没能听见。
第80章 给主人的献礼(二十四)
夏濯觉睡到一半醒了。
正如关渝舟所说,是姿势太别扭,睡麻了半边身硬生生不舒服醒的。
他迷迷糊糊中把腿从关渝舟腰上撤下,抽筋后“嘶”地倒吸一口冷气,后之后觉到手电筒不知什么时候报废了,周围黑压压的,就连近在咫尺的人什么模样都看不清。
夏濯瞬间头脑清醒,像是被封印了一样瞪着眼不知所措。
窗外的雨声消停了,只有屋檐上挂着的水滴偶尔滴滴嗒嗒往下坠。除了关渝舟平静的呼吸声外,他现在格外敏锐的听觉还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呻?吟声。
他觉得自己没有听错,的确是呻?吟声。虽然能听出其中的压抑感,但令人脸红心跳的颤音却直冲耳膜,让他不禁又朝关渝舟那边缩了缩。
毕竟夜里醒来还挺凉的。
“嗯?”
关渝舟似是被他拱醒了,久未出声的嗓音又柔又有磁性,一个单音就让耳朵被玷污了有段时间的身体起了热度。
夏濯暗自吞咽了口水,“……手电筒没电了。”
关渝舟抬起手,取出一把新的替他换上。
刺眼的光线从脸上一掠而过,夏濯眯了眯眼睛,撑着床板爬起来,朝另一边床看去,原本该睡着覃念的地方已经空了。
所以这个呻?吟是覃念发出来的?
他有些不大确定地重新躺回去,“小朋友在书房里?”
脱离暖源后夏濯体表温度掉得有些快,没几秒又凉得像吹了夜风。
关渝舟将手重新搭上他的背,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嗯,现在别去打扰他。”
“不用你说,这种时候我还过去找他我就是大傻子。”
“你找他倒没什么,但当心他的副人格。”
想到之前小黑隐隐表露出的敌意,夏濯的确觉得古怪,“他的副人格怎么了?”
“他的副人格的独占欲很强,不允许自己之外任何人救覃念。所以你让他心生感激有亲近你的意向,副人格会有所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