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于昨日(191)
“哪句话?”
“你喜欢我!”
“嗯。”
“真的吗?”
“你想听,我还可以继续说。”
“谁想听了,才没有。”夏濯埋着脸看不见表情,但上挑的尾音却将他的嘚瑟袒露得一清二楚:“唉,这就是夏sir的个人魅力吧。”
“夏老师一直很有魅力。”关渝舟半阖着眼,将浮上来的那些阴霾全都盖住了,“现在我和你说这些话,也并不需要你给我答复。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模样,你觉得我脾气好性格好,这些只是对你而言的表面东西。我曾长时间接受过心理治疗,但医生说我无药可救,只勉强达到了不危害社会的及格线而已。”
他不愿意被夏濯看到他不好的一面,但哪怕如此,他的话里却还是不受控地泄出了一些偏执,“你确定要和我在一起,那我就不会再给你退路了。如果你还想中途反悔,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梦境把你关起来,免得你又跑去了我找不到的地方。”
夏濯听着他后半句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感觉腰上束着的那双手臂也变紧了,勒得他有些发疼,但是又打从心底更贪恋着那份温度,终是没有推开。
他抵着关渝舟的下巴,额头蹭到了些许冒出来的胡渣,微微的刺痛感掺杂了细微的瘙痒,让他身体似乎也热起来,“我本来就没有退路了,你给我我也不要。”
关渝舟又笑了,气息洒在他的发顶,撩动了几根头发。
他松了手,“不怕?”
夏濯莫名其妙:“怕什么?”
“被我关起来。”
“我觉得听起来还不错啊。”夏濯脑补了那种画面,不由自主眨了眨眼:“你别诱?惑我,我怕我到时故意跑了让你来抓我回去关起来。”
他压根就不想回那片星海,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人聊天的日子不好吗?
只要关渝舟没有现实中会遭人暗算叫醒猝死的危险,那他自然是乐意的。
关渝舟愣了会儿,一言难尽地看着夏濯,很快又释然地笑出声:“你一直都是这样。”
“哪样?”
“让我觉得很美好的样子。”
总能以最轻飘飘却又最合他心意的方式来压住他心里翻滚不止的躁动,光是一句话就让他潜伏的恶念消散得一干二净。
夏濯揶揄地戳了戳他的小腹,“关老师,你在和我说情话?”
“这也算情话吗?”
夏濯独裁道:“我觉得是就是!”
关渝舟轻声附和:“嗯,夏老师说是就是。”
夏濯满意了,探出两根手指,“那第二个问题。”
“你问吧。”
“我想想啊。”
这个问题比前一个更难问出口,但也是夏濯最在意的一个,他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把想说的话用最简洁的语句表达出来:“你还要复活你前妻吗?”
愿望总得完成,不然没法脱离梦境。
道理他懂,但到时候他怎么办?好不容易抓住的人又拱手送还吗?
“这个交给我来处理。”关渝舟放松了力道,掌心搭在他后背一下下拍着,像是在哄他入睡,又像是在让他安心,“我只有你一个,无论现在或以后。”
夏濯觉得关渝舟应该是那种很深情专一的属性,但从他在救老婆路上对自己一见倾心来看又掉了那么点可信值,让他既高兴又质疑,觉得理所应当又觉得有些矛盾。
“那万一我哪天也意外死了,然后你又进来这里想复活我,结果遇到了下一个人呢!”他正要装个委屈谋点好处,却察觉到关渝舟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似是谎言被戳破,拍打的动作停滞,触在背上的指尖都微微颤抖。
关渝舟匆忙张了嘴,迟钝得如在构造出长篇大论反驳的话,结果却只用不稳的声音说出了三个简短到不能再短的字:“不会的。”
“我也觉得我可牛批了,怎么可能会死。”夏濯说完大话,没骨头一样使劲儿往他怀里钻,都已经严丝合缝了也不罢休,“那之前问你的话还没给我个答复呢,你摸了我这事儿到底负不负责呀?”
关渝舟还为他刚才说的话心惊,略显倦怠地闭了眼,“等梦境结束你给我答复后,我再还你一个答复。”
夏濯嘴一撇:“小气。”
“这和小气有什么关系?”
“就有。”
关渝舟被他四肢缠得呼吸都闷在胸腔里,有些无奈地拎着他的衣领往下扯了扯,“好了,快睡吧,覃念已经睡着了。”
“你这话说得跟幼儿园哄孩子似的,还要拿我和别的小朋友作比较。”夏濯不依不饶地重新盘回去,“刚说过对我好,现在就开始嫌弃我推开我。”
“你这么躺一会儿会不舒服。”
“不管,一会儿的事一会儿再说。反正过阵子就是我的人了,现在给我抱抱就算提前预支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