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影帝长了一对兔子耳朵(111)
我就要。
多可笑,仿佛他突然减掉二十岁,还在那个没得到娃娃就要哭的年纪。
但祁九近乎没这种任性的时候,祁燕把他教得好,打小以理服人。
他安分守己,乖乖听话,满足祁燕的所有期望,健康且快乐地成长。
但在这个雨水浸没地板的晚上,祁九意识到,自己好像终于迎来迟到十来年的青春期。
这种从没有经历过的,凭着一腔热血,以不服输的劲头对抗一切事物的阶段。
任性、蛮横、不顾忌后路、不讲道理。
*
晏时清停顿两秒,听到他小孩子一样的答复,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好笑。
他再准备开口,话刚起了个头,电话已经被挂断。
窗外被雨水砸成色彩斑块,手机还在不断闪烁着来电,祁九发了一会儿呆,抬手把手机盖住推往远远的窗台。
他扬起被子,躲进被窝,堵住耳朵,不要听雨的声音。
小乖就在他怀里,祁九想了想,钻出头把兔子举起来。
他平躺着,看着兔子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又把它放回怀里。
兔子应该是吓坏了,尾巴抖个不停。
祁九一遍一遍地抚摸它背上的绒毛,揉了揉小乖耷拉下的耳朵,心想:
如果是兔子就好了。
兔子粘人,柔软,喜欢和别人腻在一起,寂寞了还会死掉。
如果我们都是兔子就好了。
第52章 青春期
祁九这一回失败了,他的情绪没能在夜晚里被睡眠好好地吞噬掉,醒来时还是只感觉到没有方向的迷茫感。
连绵的雨挥发成雾,侵略所有视野,在窒息的压抑感中,祁九找不到去路,也不知归途。
他在热气上脑的余韵里,仓促间做了决定。
祁九生平头一回如此鲁莽,带着赌气一样的情绪,走进一个全新的领域。
这很难称得上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晏时清是这样的。
他藏着掖着祁九,不让他一点身影暴露在公众前,做了这么久的努力,就是为了不让他踏入这趟浑水,却没想对方轻而易举地踩进来了。
晏时清很难不生气。
但他也没办法生气,他和祁九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像一对情侣一样好好吵个架都不行。
他意识到自己和祁九之间不能再出任何差错,甚至连冷战都不行,每一个行动带来的结果都指向分手。
祁九在等,晏时清也在等。
他抓住每一个机会,在等事情的转机,或者更简单一点,只是在等什么时候有恰当的时间和地点能和祁九面对面聊聊。
他没能等到,最后是自己硬挤出来的时间跨上回国的飞机。
因为小乖死了。
那只祁九敝帚自珍,陪他熬过寂静夜晚,诉说无数心事的兔子,安静死在了入夏的前几天。
阿姨找到它的时候是在后院的菜地里。
暮春末尾出了很大的太阳,它似乎很不会照顾自己,在晒太阳小憩的途中晒死过去,死于一个很可笑的原因。
彼时祁九签约公司过去三个月,没再在酒吧里唱歌,和一堆比他年轻好几岁的练习生一起培训。
他们公司签不到几个好苗子,破罐子破摔地砸钱送他上选秀节目,祁九因才艺展示时选择用气球十秒钟捏小狗被选中了。
祁九本对自己出道不报太多希望,以为录个一两期就快乐回老家,临走前只让阿姨每日去喂点兔子,轻轻松松地出门。
兔子的寿命是七到十二岁,如此算来他的小乖正直青壮年,还可以陪他好些年头。
他还算着,去岛上不能玩手机,那买的兔粮和毛线编的小帽子该在什么时候悄悄让阿姨去拿一下。
兔子死的那天,阿姨张皇失措,没敢告诉祁九。
她知道祁九有多爱惜这只兔子,不知道这个过错会不会摊到自己头上,人心惶惶间,和别墅的另一个主人打了电话。
晏时清刚进了组,正在围读剧本时得知了消息。
这次的导演很好说话,趁着改剧本的时间同意让他回去一趟。
于是晏时清匆匆而去,急急而归,只是为了埋那只兔子。
死去十小时的兔子尸体开始发硬,摸上去有种奇怪的触感。
像触电一样的手感,从指间传递到神经中枢,激得骨骼肌战栗,起一串鸡皮疙瘩。
晏时清把它埋在兔窝旁边,祁九刚在那里种了一片向日葵。
那日天气晴朗,向日葵生得健壮,花期还没来,入目是一片苍翠绿色。
泥土的腥味里带着植物根部断裂的特殊味道,攻击他的鼻腔,成为一种特制的普特鲁斯效应。
晏时清记得住这天,记得阳光长时间落在发旋的刺痛,记得指缝进入泥土的不适,记得挖出的蚯蚓鼠妇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