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10)
“兄弟,我也敬你是条汉子,但是受人之托,这事也由不得我。”
“得罪了谁,你最好跟人家去服个软。”
光头挥了挥手,示意后边的人拿着家伙事儿,准备开砸。强子和张胜急忙阻止他们。
“我要报警了!!”张胜不善打架,所以大喊着。
李烈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到一个柜子旁边,从里边抽出一把□□。抽到的一瞬间金属摩擦的声音又冷又脆。
他拿着刀站在那里,突然没人敢动。
干他们这一行的,都知道一个规矩,不会把人往绝路上逼,往往没有后路的人,被逼急的人,通常会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这些混久的人,很容易感知到那种气息。比如现在站在面前的李烈就是这样。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没有动作,都崩的紧紧的,好像一触即发。
“哎,伙计,麻烦让一让,让我把车停进去。”
一个女人的声音。陈思跟其中一个站在她车前面的人说。
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一下子被泄掉。一群人看着陈思。陈思停车的时候注意着两边不要被蹭到,但是被众多目光注视着,她有点儿不自然,忍不着开腔。
“哥,要□□,你们随意,我找拿刀的那个人。”她指了指李烈。
陈思坐在车里,看着外边,没有要下车帮忙的意思。
“不要砸车。”李烈看着光头。
一伙人把李烈的店砸了个稀烂。玻璃碎掉的声音,金属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陈思透过车玻璃看着李烈,他格外地安静,站在那里,目光低垂着。
陈思心里很奇怪,她现下并不讨厌这些人,她甚至希望,他们把李烈最好逼急了,最好推到退无可退的境地里。
砸完了,光头带着小弟走了。剩下一片狼藉。
“啧啧啧,真是惨。”陈思下车走到他身边,故意欠搜搜地说。
李烈不理陈思,扭身踩着地上的残骸,去拿了一包烟。
“我这个人有一个爱好。”陈思环顾着一片狼藉。
李烈吐了一口烟,看着她。
“我比较喜欢拯救别人。”
“陈小姐,我的事情你管不着。”李烈有些窝火,说话的时候,甚至咬着后槽牙。
“我有个新理论,你想听听吗?”
“我上次拒绝得还不够明白吗?你听不懂吗?”李烈语气不善。
陈思静静等着他说完,不管他语气里的敌意,也没有等他回答。
“从那天你把所有的材料给我的时候,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你的五年和我的五年都同样珍贵,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也不会。”
李烈看着这个人,气的牙有些痒痒,她固执得不可理喻。
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而且,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管你的事。”
陈思看着李烈,目光里带着一些温柔,又有一些算准了的得意。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不害怕,你也不要害怕。”
风停了,鸟也不叫了,山里静悄悄的,好像是故意为着这两个人。
我知道你的百般拒绝是为着什么,那些冷漠的样子恰恰证明了,你一直善良。
李烈把烟扔掉,拿脚捻灭,红色的火星轻轻一捻,就变成黑色的粉末,但是他还是低着头,脚在地上轻轻蹭着,就好像有一种柔软但有力的东西,轻轻蹭着他的心。
“孩子,你认吧,认了就能减刑,咱们先出来在好好说。”李烈的母亲隔着铁门绝望地站在一端。
“我不认 。”
李烈再抬头看着她。
“陈小姐。”陈思静静等着他的话,隔了好久。
“你真是叫人没办法。”
他笑得有些慵懒,又有几分痞气,禹禹独行的男人,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陈思笑了。
今天天气不错,流水潺潺划过石头,太阳照到水波熠熠生辉,一切宁静美好。
张胜和强子在干活,李烈往出走,示意陈思跟上。两个人走到山林里。山林中间走出一条土路来,两个人并肩前行。男人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牛仔裤,还有一双脏脏的徒步鞋。陈思穿了一件褐色的风衣,把头发挽了一个低髻,看着很知性。
陈思抬头看着李烈的脸,硬朗清晰的下颌线,还有青色的胡渣,还有突出的喉结。陈思无声地笑了一下,这人还挺帅的。
李烈感觉有人看他,低头看过来,她又深沉起来。
“他们的集团要上市了,正在给证监会递资料。”陈思言归正传,“你最好找个好时机。”
“将要上市的公司最怕这个时候最怕官司,况且还是汽车刹车质量的问题。”
“到那个时候,我会帮你,把你那时候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出来。”陈思手上玩着李烈修车用的小梅花起子,起子不大,但是却可以可以拆掉一辆车。玩了一会儿,她顺手把起子装到衣服口袋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