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121)

作者:倾芜

林秋月回过神来,侧了侧脸,抬头微微笑着,她还装着从容,可眼泪都快要止不住,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不得不走了。

牵起凌莎的手,转身便和纪凌阳一起出了宴厅。

坐在轿车里面时,林秋月一直看着窗外,脸上无一丝表情,风景不停变换往后退,好似这十几二十年的时光也如此般逝去了。

针扎手心,最亲之人背叛锥心的疼。

星火积攒的怒气,此刻已快要达顶峰,凌莎极力忍耐着,她看她爱的母亲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十几年里她何曾为别人忧心至此?

说话尖刻,她扎她心:“你难道还想回去吗?”

“清醒一点,林女士。”剩下的话她没有再说,只是觉得自己一颗心似乎也蜷缩着,难受得要紧。

林秋月瞳孔好像失了焦距,抬头见窗外白色尖顶别墅,有人声经过,惊起一圈振翅白鸽。

唇角微扯,她苍白笑笑。

笼中之鸟,能飞出这囚笼吗?

……

“母亲,生日快乐。”纪忘舟赶在她责备前说出口,命身边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呈了上来。

盛雪兰脸色好转了些,扬了扬手让那人呈到面前来,她微微探身,打开了那古檀木做的小盒子。

内里黄丝布整齐铺叠,一枚翡翠玉做的镯子嵌在中间,色泽通透,在灯光下十分漂亮。

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好坏,有人称赞,“这可是上好的水玉,盛夫人,您儿子可真是孝顺。”

盛雪兰脸上少见的有了喜色,收下那盒子,嗔怒地说了说他:“今天算你有心了,你父亲他也不介意了。”

她看了眼他身旁的姜听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地从侧面敲打。

“忘舟,你若应了誓言,我们自然不会再管你这方面的事,玩闹戏事只要未到门面上,那都不是什么大事。”

“母亲便收下这玉镯了,你去和父亲见一面,也就过去了。”

盛雪兰说的意思,他都明了。她不过是说,他不能娶她,要么玩玩,要么娶别人。

眼底冷意如寒泉,碎冰一样,凝结,纪忘舟笑容疏淡,“母亲言重。”

“只是生日,儿子不得不送礼。”唇边笑意也没了,他十分明确:“只是我的事,今后便不劳烦母亲操心。”

说完他牵着姜听玫的手便大步离去。

黄莺莺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仍是看着他们的背影,只是觉得时移世易,好多人都变了,为什么只剩她还留在原地?

盛雪兰被这反过来教了一道,心中那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怒火又燃起来,看着手中镯子,已没了最开始的喜欢,她随便找个下人来让他把那镯子收放回去。

而后坐回主座,见一室宾客,宾尽主不欢。

招了招手,她唤黄莺莺过来,好言相劝。她想到她那道心本不坚定的儿子,和他的所作所为,心里更加恼火。

看着黄莺莺楚楚可怜的脸庞,她有些怜惜地抚过去:“可怜姑娘,放心,阿姨一定让你做他唯一的妻子。”

黄莺莺感激地看着她,眼底又已经哭湿一片。

但门外,日光疏淡,这样的日子,好似长远的没有尽头。

但她知,生命短暂。

——

纪忘舟一口气开车带她出了纪家,重新见天空,街道行人和路边小孩,姜听玫才觉得喘过一口气来。

她透过树叶罅隙看阳光折射,看有云的天空,听路边喧嚣,汽车鸣笛,生活气息吵闹,真实。

这样才是真真切切地活着。

而在那高墙铁栅栏围成的别墅区里,她觉得呼吸一口都是压抑,里面的人太假,根本看不见真心。

她难以想象纪忘舟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侧脸见他神色未变,但眉心似乎皆是疲倦,她轻轻开口:“累吗?”

“累就靠边停车,你睡一会,我守着你。”

长指捏了捏眉骨,他问:“回学校吗?今天。”

心疼他那么累,姜听玫摇头:“不回了,明天下午才有课。”

“这十几天你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她担心他。

闭了闭眼,一手搭方向盘,纪忘舟并不回答,只是开口:“那我带你去酒店。”

“我还没开房间。”姜听玫自然道。

顿了顿,意识到他们的对话内容,他笑了笑,疏淡道:“我帮你找一间。”

找了临近市中心的一家四星酒店,纪忘舟驶车入停车库,他走前面,带她入电梯。

电梯玻璃映着他们影子,姜听玫见他一手搭西装领口,扯着领带,似乎是系得不太舒服。

她轻轻靠近,踮脚伸手搭到他肩,“我帮你松一下。”

整个人几乎绷紧,扯领带的手松了,感受胸前柔软,她好小一只,他只要轻轻一弯腰就能将她抱住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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