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的错过与没错过(104)

作者:华砚刘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和老武都是为柯董服务的,他是“内务”,我是“外联”,工作没有贵贱之分,都有着自己的岗位价值。再者,柯董也是平凡人,他虽有着不平凡的创业经历,但依旧保留着普通人的业余爱好和生活习惯,这不足为奇。

六十四

“五一”开完大会后,柯董出差了。秦总周六下午发信息我,她熬了鸡汤,约我去她的别墅吃晚饭。

为避免引起旁人的非议和误会,下班后,我先回到宿舍冲完凉,洗完衣服,等天色稍暗了一点,去了她的别墅。简易的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两支高脚酒杯,一只大瓷碗里盛满了乳白色的鸡汤,外加两碟小菜。

秦总开了一支红酒,分别斟上。我问有没有白酒?她说她习惯每晚睡前喝点红酒,所以家里只有红酒没有白酒。我对红酒始终没有兴趣,每次就倒那么一小口儿,还要摇一摇晃一晃,让它“醒酒”,然后慢慢啜饮,末了还要搅动搅动舌头,回味红酒的年份,强调所谓的仪式感。我装不了高雅,喜欢大口白酒的醇厚干烈或是啤酒一饮而尽的清香爽口。

我干脆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和她碰杯后一饮而尽,再继续按照这个标准倒酒。我问她近来的工作事务还顺心不?她眉头微微一皱:“哪像你春风得意马蹄疾啊,既升职又加薪的,我能不挨骂就是好事了。”

我的年薪调到十二万了,是柯董的女秘书口头通知我的,并说一般都是年底调薪,我是例外。秦总与柯董的女秘书关系要好,从而能够获得一些额外的信息。

我说:“这都得亏有你和何总的关照与提携,不然,哪有那么快能得到老板的认可。任何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没有指路人,工作难得顺手。”

秦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说:“我来这个地方时,也没有什么熟悉的同事或是朋友,当时和你的老乡何总相处得挺好,他帮我分担了很多工作。你是他带进公司的,我对你自然会有些缘分上的亲切,后来何总调到北京了,你接替行政办主任协助我处理事务,局面还算是风平浪静。但你调离行政办后,现在不安逸了,黄总助当面奉承背后使坏,他联合集团新来的那个王副总裁,不时搞些小动作,搞得老板隔些天就训我。哼,等哪天我抓住现行了,再收拾他。”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便大胆地问她:“总经理需要有相当的专业能力和水平,你不是职业经理人出身,也不是学企业管理的,怎么会安排你坐上这个位置了?”

秦总郁闷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呀,事实上股份公司各个企业的生产经营,都是老板在直接抓,企业的那些老总都听命于老板。总部这边,财务有总监负责,信息披露有证券部,对外交往有你办公室的那个小方,我就是个‘招牌’挂在门口。挂就挂吧,可偏偏有人总是无事生非,不断找茬向老板告我的状,害得我天天担心挨骂,这个总经理不好当啊。”

我大致明白了秦总的职位角色,但不能当面说透,有些敏感。我开玩笑说:“我虽然没有被老板骂过,但听说他骂人很平常啊,你没听到有些司机和保安说吗?要是我能拿到那些高管的年薪,老板天天把我拽过去骂都行,反正年底回家怀揣着奖金,心里暖和呀。”

秦总“嘁”了一声说:“回家?我来公司上班后,才回过几次家啊?想请个假回去看看父母和孩子,就是不批。还说分配给你那么大的别墅,你不知道把他们接过来玩啊?不讲理有什么办法,我父母都离休了,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我就一个姐,她全家都在国外,我孩子跟着前夫生活,你说我能不惦记他们吗?我父母和孩子不想念我吗?”秦总眼圈红了,我也有些同感,与她分别倒了一整杯红酒,碰杯后干掉了。

我们的话题慢慢转移到了家庭,各自诉说着自己曾经的苦衷和不幸,有着同病相怜的感觉,那晚我们喝掉了五支红酒,都醉倒了。我没有回宿舍,睡到第二天中午,她用鸡汤下了些面条,我吃了几口,再偷偷溜回了宿舍。

我有些负罪感并自责,这与秦总无关。她是一位孤独无奈的女人,她也有敞开心扉发泄情感的心理需求,而我在某种程度上说,缺少了自律有损道德。我不愿意再深想这件事,因为我要始终记住我出来打工的“使命”。找到一个合适的单位不易、能够刚好胜任的工作不多、得到老板认可的机遇难求,工作才是我的第一要务。

秦总思家念家的情感,让我联想到浦生公司还有许多的外地员工,他们最远的离家几千公里,可想而知大家与亲人的彼此牵挂,是多么地深切,都是为了生活、前途和未来,在异乡品读着亲情的孤独与寂寞,我能否做些什么呢?我一直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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