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海魄(96)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夏郁看到了她身后牵着裙摆的一对金童玉女。“好漂亮的小孩子。”夏郁不禁啧啧感叹,突然她想起那个问陈飒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的梦来,耳根微微的有点发红。“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这么漂亮吗?他是那么好看的人呢。”夏郁这么想着。
她打开手机,开始翻开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截止到四月份风筝赛那天。之后不久她打了电话过去,这才明白这个号码已被注销了。那时的她有点懊恼。直接换掉号码,未免也太绝情了点,更何况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不用这个手机号了――什么时候她发的短信就只是无用的电波呢。反反复复看一共也就这么多条,夏郁每次都只看那么一点儿,她要延长从他失联到自己把这些短信倒背如流的时间,这是他们为数不多保存下来的珍贵记忆,也许以后好几年,她都要靠这点甜甜的记录聊以□□了。她很快就关掉了手机,食指轻轻敲打在屏幕上。我不着急,我们还有那么远的路要一起走呢,神明会让我再次遇见你的,阿飒,夏郁想。
很快,新郎也走了进来和新娘以及她的父亲一起并肩站到牧师眼前,夏郁有点明白新娘父亲表情不太开心的原因了――看上去,新郎和他差不多大呀,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交给这么一个年近半百的人,谁也不会太高兴。夏郁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放到新娘手里的那束花上,现在这么庄严的场合,好像不适合玩什么丢花传姻缘的游戏,不然她还真的挺想得到那束花的――要是早点和他结婚就好了,很快就可以生漂亮的小孩了。她开始自己结婚时的场景,嗯,那时要穿红色的婚纱,捧花什么的,文迦菊送的那束向日葵就很不错。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卢似月瞪了她一眼:“人家正在宣誓呢,你笑什么。”夏郁知趣地捂住嘴,把目光重新放在新郎新娘身上。
“你是否愿意娶秦之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新郎因为高兴而脸上红得发亮,夏郁跟这位周叔叔接触不多,但记得他比自己爸爸还大上几岁,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比爸爸年轻。是因为快乐吗?
牧师很快重复刚才那段誓词,把新娘的名字换成了新郎的。新娘微笑着看着新郎:“我愿意。”仿佛约定俗成一般,所有的宾客开始起身鼓掌,夏郁站起身跟着拍了几下手,她想起之前在看过的一则毒鸡汤:“新人结婚时不应该宣誓不论贫穷,健康疾病我都不离不弃,而是把手放在《进化论》上说:我将违背我的天忤逆我的本能,永远爱你。”这种时候想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吉利,夏郁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以后真的要少看点微博了,她想。
仿佛云端上帝听到了这句“不吉利”。嘭得一声,门被粗鲁的撞开,三三两两坐下来的宾客有点纳闷的转头――婚礼都举行一半了,还有什么人会来呢。
事实证明,会横闯别人婚礼的,除了抢婚的小三和前任,还有想借此向多年前的情人讨债的偏执女人。周海洋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结婚的时候邀请了老乔和他妻子,从他发出请柬的那一刻开始,这两个人就变成了□□的引信,安安和她的儿子乔樵,就是那个炸弹。
从门外撞进来的那个偏执女人夏郁从未见过,但看到她用另一只手拉着的眼泪涟涟的乔樵,她立马就搞明白了她的身份――这就是那个为爱出走的女辅导员。糟了,她看了看乔叔叔和荣阿姨的方向一眼,他们俩的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卢似月没有见过安安,更没见过乔樵,只是和其他人一样好奇地打量着这对母子。夏郁想要起身拦住他们,爸爸摁住了她,他的脸色也变得有点苍白:“这是别人的家事,不要多管。”夏郁有点担忧的重新坐下来,比起场面失控,她更加担心乔樵在即将发生的闹剧中收到伤害――那是个认为自己是个错误的孩子啊。
安安扫视了一眼,很快目光找到了落点,她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把乔樵拖到了乔叔叔的面前:“乔秋生,你个大骗子!你当年答应了我跟她离婚,最后你和你老婆合起伙来羞辱我。乔秋生,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安安因为愤怒和激动浑身都在颤抖,她的眼神绝望而焦灼,像是一面已经成了无数块的镜子。
“安安,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乔秋生有点慌张的站起来,他想要离开这儿,荣阿姨起身拦住了她,她面无表情低垂双眼,仿佛安安是看一眼就会石化的美杜莎。“有什么事现在说明白也好。安安,你等这个时候,等了很多年了吧。”荣阿姨终于抬起了眼睛,那里边盛着的绝望比安安更甚。“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好人,要不是你,我和秋生早就结婚了。乔樵也不会没有爸爸。”安安一语道破乔樵的身份,满座皆哗然,台上的牧师有点尴尬地清清嗓子:“有什么个人恩怨请到场外解决,我们这里正在举办婚礼。”台下的一对新人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周海洋更是一脸愤怒――这种认亲讨情债的狗血戏码,为什么一定要发生在自己的婚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