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是灯(130)
说完,她好像有点失望,“不过,我对学医真的不了解。”
周天的眼睛很快亮起来,“但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会被困难打倒的人。”
“我学业上没什么需要你开解的,也许,以后职业生涯里会有?希望到时周总可以给我安慰。”梁嘉树亲昵地蹭了蹭她秀气的鼻子。
周天觉得痒,她笑起来,忍不住又想摸他结实紧绷的肌肉,还有年轻的骨骼,梁嘉树是个鲜活的人,不再只是克制距离中的那个苍白少年。她见过他情动,为自己失控,眼神中的迷恋,一想到这些,周天就只想一遍又一遍地爱抚他。
她少女时代异常纤细,留短发,一双眼睛总是以一种清冷而警惕的姿态打量着全世界,心防难破,又有着优异的成绩。如今,整个人像长开了,越来越明艳,清冽的艳色,干净的明亮,但还留着少女时代的神秘感,不好捉摸,只有在某些时刻韵致毕露,活脱脱的尤物,梁嘉树的理智逐渐被她撩拨人心的低语攻陷,他低笑着说:
“我看你又想找事。”
雪一直在下,外面北风卷地,世界寂寂,让人觉得心静的同时莫名有种令人心碎的忧伤,拥抱反而比任何动作更有意义,周天最终慢慢抱紧了梁嘉树。
假期来临,周天准备回老家,梁嘉树给她买好票,两人像普通情侣那样在车站告别。
“你会想我吗?”她直白问他。
梁嘉树“嗯”一声,他们就很俗气地在车站接吻,以前,周天很看不上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亲密接触的行为。此刻,她只想吻他更多,完全不想管其他人怎么觉得俗气。
有些事,是情难自控的。
直到气喘吁吁分开,她都拉起行李检票了,忽然折回来,跑他跟前问他:“怎么办,我还没走就想你想的很难受。”
梁嘉树抱住她:“我在家过除夕,初一就去找你好不好?”
“不好。”周天却果断拒绝,一瞬间的事,她的防御就架起。
梁嘉树看看她,轻声问:“你不想我去你老家?”
少女时期才有的那种莫名自尊心充斥全身,周天紧巴巴说:“对,我不想,所以你不要来,等我回北京。”
“我是外人吗?”梁嘉树开个小玩笑。
周天说不出口,老家环境实在太差,她给了爷爷钱,爷爷也不舍得修房子置家具,不停攒钱,还准备着等她出嫁再一把都给她当陪嫁。周天无可奈何,她不愿梁嘉树到了老家用新奇的目光打量那个陌生事世界,落后的,贫穷的,她从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他面前有这么隐晦的自卑。
“反正不许去。”周天硬邦邦说道,她最后一次踮脚亲亲他,拉起箱子往检票口奔去。
第48章 下了火车,换汽车,张孝……
下了火车,换汽车,张孝晨先她一步回的家,开着小三轮,到村口接她。
知道她要回来,爷爷提前把被褥给她晒好,院子里有她一间房,平时,开着纱窗透气,门锁着谁也不让进。
爷爷知道周天的一些习惯,比如,不喜欢别人坐她的床,不喜欢别人乱动她的东西,其实她这间屋子,陈设简陋,贵在整洁而已。一床一桌一凳,一个简易衣架还是周天买来张孝晨给她组装的。
她拉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外加一个背包,装着给各人的礼物。
一进村子,两旁溜达的大黄狗在那乱叫,不知谁家的大鹅也伸长脖子,过来凑热闹。三轮车一过,扬起一片尘土,周天坐小马扎上按着自己滑动的行李箱,有点恍惚。
好像前一刻还在写字楼里说什么策划案,下一秒,就换成了乡土中国。周天从小在这长大,她记得所有,坑洼的路,低矮破旧的土墙,没人住的房子朽木横地,荒草没腰,放羊的赶着一群羊从跟前过去,就留一阵骚气和一地的羊屎球。
她从小就发誓要离开这里的,但自从父母过世,周天反而对这里有种难言的眷恋,这地方,可以寄存那么一点可怜回忆。
家里堂姐带来了男朋友,成大家围观中心,七大姑八大姨在那跟查户口似的问的细致无比,周天抓了把瓜子,边嗑边瞄。
她想笑,突发奇想:要是梁嘉树来了会是什么情形。
都在夸那个男孩子帅,帅么,倒也谈不上,五官端正吧,周天在心里暗暗点评。爷爷还是没什么话,就在人群外头陪笑,他佝偻着腰,又老了几分。
花白的头发在冬风里曳动。
周天给他买了新羊毛衫,爷爷笨拙地由她给自己套上,对着镜子,周天冲他笑笑,问:“您喜不喜欢啊?”
“好,好。”爷爷就会不住说“好”,然后,问她成绩怎么样,这是雷打不动的必问题,周天是一大家子里头最会念书的,当初,考上P大,本地政府还奖励过一笔小钱,书记亲自点炮,噼里啪啦一路放到爷爷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