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俨还是犹豫，觉得临阵去问，也太尴尬了。就这时，前头的显示屏上打出了他们的名字，没时间考虑了。

“哟，一对人民警察呀，可真般配。”负责照相的是位老师傅，看着他们眼前一亮，“我前天还拍了一对当兵的呢，制服特显精神！”

两人原本还有些不知所措，一听倒都笑了。

“师傅，那就麻烦您把我们拍得更精神些。”卫俨一直没松开大福的手，说着就拉她走到了红色背景布前。结婚证照只拍到胸口的位置，于是他又暗暗搂紧了她的腰。

大福感受到腰间的温度，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抚了上去，她没再害羞了，“卫俨哥哥，我喜欢你。”

卫俨在她转过脸的时候就已经看着她了。而这句话于他们现在的关系，似乎意思浅了些，更像是第一次的表白。可是，卫俨一点也不诧异，目光垂下，温存宠溺：

“又又，以后在我身边，就不用长大了。”

其实，这些都是大福写在高考准考证后面的话，曾经是她最大的梦想，现在是她最大的幸福。

“来，姑娘小伙子，看镜头，我们要拍了！”

两人的个头都很高，照相师傅调整了好一会儿的镜头位置。他们齐齐转过脸来，就短短几秒，咔嚓一下。

原来，也不必去想要不要笑，当民政局里的这个镜头对准新人时，他们就会自动露出最好看的表情。

……

薄薄的两本结婚证拿到手里却是沉甸甸的，婚姻登记员向他们道贺的时候，两人都恍惚了下才回应。“合法夫妻”四个字，从此是两人心头共同的烙印。

封闭的车窗隔离了盛夏的暑热，一对新手夫妻双双低着头，在做同一件事，为他们的新身份发一条朋友圈。图片就是两本结婚证，但两人的文案略有不同——

卫俨：上班是人民警察，下班是你的警察。

大福：上班为人民服务，下班为卫俨持家。

同时打好字，同时点了发送，即使知道会被朋友们疯狂“轰炸”，两人也都没有再碰手机。

“又又，去哪儿？”卫俨好像明知故问。

大福略低着眼睛，身体微微转向他，“回家。”

简单且简短的两个字却让卫俨迟疑了会儿，“回家？”

大福很肯定地又说了一次：“回家。”

车子发动了，开出了民政局的停车场，而稳稳驶去的，却不是来时的方向。约莫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了永安小区的地下车库。这里，也是家。

他们一路上几乎都没说话，下车前，卫俨却忽然深沉地说道：“又又，我还要去一下便利店，等我，很快。”

可大福只是了然一笑，“还没过期，保质期三年。”

卫俨目色一怔，气息都不觉屏住，懂了。

他们很快一起下车，上了电梯，到了18楼，1804户。

……

两身警服整整齐齐地挂在客厅里，浴室里水声哗哗，卧室里昏暗如夜，大福在等那个洗澡的人。他好像去了很久了，久到悄然张开的怀抱都让人惊心一颤。

只听：“又又，可以吗？”

她舒着气轻笑，身体贴着他的紧实的胸膛，滑转过来，“合法了，为什么不可以？”她的鼻息急促了些，掩在身侧的手附上他的手心，塞进去了一个“还没过期”的小东西：

“卫俨哥哥，我知道你忍了很久了，以后，不用了。”

卫俨的咽喉明显梗了下，像受了极大的冲击，牵制不住，倾身而动，压下了一片沉实的身影，“又又，我一定会弄疼你的。”他的脸涨得发红，还是在忍。

“我的伤已经不要紧了，”小丫头用微凉的指尖拂过他额上凸起的青筋，忽而挺身，吻着他的耳畔，“我也不怕疼。”

卫俨浑身都在颤抖，像是怕，又不是怕，一瞬，终于沉沦于身下纤薄的酮体，再也离不开了。

……

大福在卫俨怀里睡着了，枕在他的臂弯上，脸颊微红，挂着淡淡的而又甜甜的笑。卫俨已经凝视很久了，正看不够，小丫头忽一拧眉，睁开了双眼。

“又又，怎么了？”卫俨抚着她，有点担心，“疼？”

她只是一笑，“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正在办婚礼，电话就响了，你的也响了。我是队里喊我有案子了，你是大哥哥叫你去加班。”

她说着，咯咯咯地笑不停。

卫俨也跟着笑，不自觉地，“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万一成真，你生不生气？”

她不笑了，坐了起来，卫俨自然跟着。两人相对，目光彼此渗透，都能探到对方心里的声音。

“卫俨哥哥，我的人生有两件永远不会后悔的事，一件是追你，另一件就是从事这份职业。”